兩分鐘後,聽到樓梯傳來腳步聲,周老夫人和周妹同時鬆了一口氣,只是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穆向晴揚起眼睫毛,入目的是一張蒼白憔悴的臉,餘清語穿着的衣服竟然有些許褶皺,髮絲也沒有以往的順滑。
認識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餘清語這樣不整齊不化妝的一面。
看來被嚇得不輕。
穆向晴很滿意看到這個效果。
“餘清語,怕了,很好。”
餘清語雙手垂在腿雙側的手聞言攥緊拳頭,不敢擡眼,她現在僅僅是聽到穆向晴的聲音她就感到害怕,那天被她捏住臉的疼痛又出現。
“餘清語,要不要和你家人說說你是怎麼得罪我的?”
周老夫人和周妹聞言目光都落在餘清語身上,有點不滿。
周妹其實一早就猜到女兒告訴她得罪穆向晴的緣由有問題,但她沒細問,可現在聽着穆向晴的話,事情遠比她想象要嚴重些。
餘清語縮起脖子,把頭埋得更低,可清楚她不回答,穆向晴也會把事說出來。
“我綁架了崔如萱。”
聲音如蚊子,可聽在周老夫人耳朵裏如雷轟打一般,她整個人感覺眼前一黑,身軀晃了晃,靠着沙發,臉上血色迅速褪去,天都要塌下來一般。
守在一旁的管家立馬讓傭人去拿藥和水,她上前輕拍周老夫人的背部。
周妹也懵了,想不通女兒爲什麼扯上崔如萱,也不對,這三天崔家並沒有對她周家做什麼。
“如萱沒有告訴家裏,她也回去上學了,事情不會因此而算了。”穆向晴冷聲道,“餘清語,你說是我連累到如萱,對,是我連累她,我也想讓你看看連累別人的感受如何,周家因爲你而倒了,是不是很公平。”
周妹慌亂的思緒立馬冷靜下來,站起來,朝穆向晴九十度彎腰,“穆小姐,對不起,是我家阿語做錯了,我替她向你和崔小姐道歉,她不敢再做了,能不能放過周家?”
餘清語看着母親爲了她卑微求情,攥着的手更緊,掌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如果我指證木家你能放過周家嗎?放過我嗎?”
穆向晴冷冷看着,周妹能爲了餘清語做到這個份上她不奇怪,母親總是爲女兒考慮的,她看向餘清語,“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不需要。”
周老夫人也吃下藥,也恢復些,也開口幫着說,“阿晴啊,我們兩家也算是世交,當年你爺爺和阿語外公可都是好朋友,能不能放過清語這一次。”
“既然都提到我爺爺,也幫過他,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穆向晴站起來,看着餘清語,“聽說你父親破產後過得很不好,你也去陪陪他吧,但如果你們不捨得餘清語,那就別怪我了,你們已經選擇吧,兩天時間。”
穆向晴離開,周家客廳陷入詭異的寂靜。
餘清語緩緩擡頭,眼底的驚恐很濃很濃,看向她母親和外婆,怕她們選擇拋棄她。
家裏人自私,對她寵只是因爲她有用處,現在她連累到他們了,他們不會保她。
餘清語唯一的希望是她母親。
周妹也愣住了,她沒想到穆向晴會給出這樣的選擇。
她不能失去孃家的支撐,她過不了苦日子,但女兒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她那麼艱難才把女兒培養這麼大,如此優秀,送到北安大學上學,以後嫁入更頂尖的豪門也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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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很難選擇。
穆向晴回到家,剛才看到嶽玉秀在客廳坐着看電視劇。
嶽玉秀很意外,“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處理事。”穆向晴坐下,“等會兒就回去。”
嶽玉秀立馬就明白了,“周家的事。”
“嗯。”穆向晴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
嶽玉秀動了動嘴脣,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而是換了話題,“吃晚飯嗎?”
穆向晴知道她父親出差,看着她祖母略微落寞的神情,“好。”
然後拿出手機換機票。
傍晚,晚飯準備好,管家剛從樓上把穆向晴叫下來,但傭人來稟告,“老夫人,周家來訪。”
穆向晴挑眉,“這麼焦急。”
嶽玉秀疑惑了,“周家這是算什麼意思?”
“讓他們進來。”穆向晴開口。
周老夫人帶着一衆周家人進來,浩浩蕩蕩,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來尋仇。
嶽玉秀和穆向晴只有兩個,兩人坐姿端莊,氣勢上完全不輸。
穆向晴開口,“直接點,趕着吃飯。”
穆向晴的話讓周老夫人到嘴邊的話給卡住了,臉色一僵,但又立馬換上笑容,“秀姐,又來打擾了,實在是抱歉。”
“周夫人,我家阿晴餓的時候心情會不好,你還是儘快說。”嶽玉秀也是一點都不客氣。
昨日周家人上門來也不是很客氣,嶽玉秀都記着。
穆向晴沒想到嶽玉秀向着她,而不是幫周家說話。
周老夫人朝周妹投去一眼。
周妹拉着低頭的餘清語上前,語氣帶着濃濃求情的意思,“鍾老夫人,穆小姐,我們是來請罪,阿語父親自己都顧不了,阿語去了只會拖累他,不如換個方式?”
穆向晴面無表情,也不搭話,這讓周家人接不了話,氣氛瞬間尷尬。
周妹拉一下餘清語的手,後者只能硬着頭皮擡眼,一對上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她的心臟控制不住跳了一下,就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心,呼吸都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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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語連忙低下頭,哆嗦了一下,話都結巴了,“穆小姐,我···”
“餘清語,你是認爲我會用如萱的安危來換錢,還是你覺得如萱缺這點錢?”
穆向晴平淡語氣說出的話如利箭射進周家人本就心虛的心坎上。
穆向晴和崔如萱都不缺錢的主。
穆向晴往後靠着,翹起二郎腿,嘴角揚起一抹冷弧,“你們還不算太蠢,要是你們敢找到崔家去,明天我就讓周家在荊市消失。”
周家人聞言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周家要保餘清語?”穆向晴又問。
這一問,周家人都沒回答,其實他們來到這裏的行爲已經給了穆向晴回答,但現在被穆向晴提出來,他們動搖了。
“是不是?”穆向晴壓低聲線,氣場全開,威嚴迅速從她身體蔓延開來,籠罩到整個客廳,讓空氣都彷彿變稀薄了。
餘清語咬着下脣,雙手攥緊拳頭,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忽然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餘清語身上。
周妹立馬蹲下去扶着餘清語的手臂,擔心道,“阿語,你怎麼了?別嚇媽媽。”
頓時周家人開始你一言,我一句。
“穆小姐,你看我家阿語都已經病了,你就別再計較了。”
“穆小姐,阿語知道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給她一次機會。”
“鍾老夫人,您也是看着阿語長大的,阿妹和鍾總還是同學,兩家有這麼多情分在。”
“阿語向來乖巧,這次肯定被別人給騙了,她很乖巧很善良,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
“穆小姐,你也不想弄出人命來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穆向晴宛如雕塑一般,完全屏蔽他們的話。
嶽玉秀就沒有如此淡定了,眉頭愈發皺緊,低聲呵斥,“夠了,這是鍾家,不是你們周家。”
周家人越說越激動,人也多,嶽玉秀的聲音一說完就被淹沒了。
“夠了。”
清冷又威嚴的聲線響起,如冰霜冷卻所有聲音。
周家人瞬間如泄氣的氣球,蔫了。
穆向晴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餘清語,蹲下,看着她頭頂,“餘清語,從你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時我就覺得你很礙眼,你的目的,你母親的目的我很清楚,不過你以前很聰明,從來不踩我的底線,我就當沒你這個人,尤琦琦那件事我就給過你機會,你是不死心啊,你硬是讓自己往深淵去,現在知道怕了,後悔了,已經遲了。”
穆向晴站起來,餘清語也從混混沌沌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猛地伸手抓住穆向晴的腳,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焦急說,“穆向晴,我有木家的一個祕密,我和你交換。”
餘清語確實是後悔極了。
聞言,穆向晴低頭,審視着她話裏的真實性,而且她抓得她的腳很用力。
“真的,我不會騙你的,只要你放過周家,放過我這次。”餘清語十分焦急說,就怕穆向晴不信她。
穆向晴回頭看向嶽玉秀,“祖母,你先去吃飯。”
隨後朝管家示意。
嶽玉秀見狀只好被管家扶着離開,她被周家人給吵得腦袋都疼了。
穆向晴又說,“周老夫人,你們先回去吧。”
周家人不太願意,不過外面的保鏢已經已經進來了,他們也不再把穆向晴惹怒了。
周妹朝女兒看去,但她只顧着看穆向晴。
等周家人離開後,穆向晴讓所有傭人出去,回去坐下,居高臨下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餘清語,“說吧,用你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你現在沒有任何提要求的權利,我沒多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