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南璃在房裏休息,而寧溫兒去外面坐着等消息,無聊撐腮,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草在晃動。
在落日消失在山峯下時,一只飛鴿落到寧溫兒跟前的桌上,她一手抓住飛鴿,扔掉草輕撫着它的腦袋,然後往房間走去,“璃姐姐,來消息了。”
在門被推開瞬間南璃睜開雙眸,一絲清冷在眼底劃過後消失無蹤,曲起的雙膝放下,穿上鞋子,走到圓凳前坐下,接過寧溫兒從飛鴿腳上的小竹筒拿出的紙條。
“璃姐姐,怎樣?”寧溫兒倒了兩杯茶,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推到南璃跟前,“只有我們兩個要怎麼做?”
南璃把紙條放到蠟燭上燃燒,“謝峯帶着嶽風派的人明天從泰安城離開,我們只能智取。”
“謝喬喬在裏面嗎?我們就算蒙着臉,她應該也能察覺到一點吧。”
“不在,謝喬喬在我們離開前一天就走。”
寧溫兒疑惑了,“我怎麼不知道?”
“掌櫃和我說時,你還睡眼惺忪的。”
寧溫兒傻笑一聲,當時她實在太困了,“這樣最好,我們沒和嶽風派打過交道,不怕被認出來,不過我們要怎麼做?”
南璃揚脣一笑,站起來,“不如先吃飯。”
“好,我很餓了。”寧溫兒蹦跳起來,歡快跟着南璃出去,“我剛才打聽過了,這裏的烤肉還不錯,但沒璃姐姐做的好吃。”
吃了飯回房後寧溫兒給南璃的傷重新上藥包紮,看着還冒血絲的傷口,“璃姐姐,傷還沒好,不如再等等。”
“不用,你身上還有什麼暗器?”南璃準備放下衣袖時,看到手肘上一點位置的疤痕,眼底暗了幾分。
“很多,毒的,迷昏的···”
寧溫兒掰着蔥白手指數着,南璃伸手握着打斷,“足夠了。”
皇甫勵,舒寧,周行天和肖樂澄吃了早飯就準備離開。
肖樂澄圓溜黑亮的大眼滿是不捨看着兄長和父親,嘟嘴叮囑道,“你們要按時吃飯,要快點來北城看我和姑姑哦,不準忙忘時候。”
“好。”肖烈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冷漠剛正的眼底此刻被寵溺覆蓋。
妻子早逝,他常年忙碌武林和藏劍山莊的大小事務,女兒都是被妹妹幫忙帶大的,而且在北城女兒有寧王府護着更安全。
肖珒寒伸手捏了捏肖樂澄鼓着的腮幫子,“小管家婆,知道了。”
肖烈收回手,朝外甥皇甫勵看去,“一路上小心點,好了,出發吧。”
肖樂澄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上了馬車,舒寧騎上馬,皇甫勵朝肖烈看了看,“舅舅,不用擔心樂澄,事情我會查,你忙你的事。”
話落就上了馬車,周行天就駕着馬車離開,肖烈父子在門口看着馬車遠去,直到看不見時才不舍回去。
在馬車走到城門前,一個男子上前朝周行天遞了一張紙條就離開。
周行天打開看了眼說,“師弟,泰北派和玉衡派的人在半路上消失了,一點行蹤都沒有,跟着的人在找。”
車廂裏閉目養神的皇甫勵聞言笑言,“越來越有趣了。”
肖樂澄疑惑了,“表哥,你說誰有這個能力讓兩大派都弄消失了?”
“樂澄,這個江湖,這片陸地,有很多隱藏的勢力沒有顯露出來的,九大門派看似很厲害,尤其半路攔截,人不多,使點計謀和手段單獨對付一個門派也是可以的。”
皇甫勵的話讓肖樂澄陷入沉思,這個江湖,不,這個世界就是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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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皇甫勵猛地睜開黑眸,一絲冷芒延伸而出,“師兄。”
外面架着馬車的周行天立馬警惕起來,“阿寧。”
舒寧還沒反應過來,一聲竹笛尖銳響起,幾乎同一瞬間,四周原本沉靜,在樹上,在草叢後的綠色影子都活過來,化身爲衆多身手矯健的男人。
一臉兇惡,持劍往皇甫勵他們一行人撲來,幾個弓箭手等在外面,後踢背上的箭囊,迅速地搭弓上弦,毫不留情地射出如雨般的利箭。
“師弟,樂澄,你們別出來。”周行天邊說邊站起來拔刀擋去箭,把馬車車廂的門給擋得緊緊的,而其他地方他一點都不擔心。
馬背上的舒寧雙腳一蹬,整個人飛旋起來,同時右手往腰間一探,一把軟劍拔出來,揮動着擋箭。
馬車裏的肖樂澄雖然怕,但還算鎮定,因爲這種暗殺她經歷過不少,而且有她表哥皇甫勵在,他們就不會有事。
帶頭人看箭根本就射不穿馬車,高喊一聲,“殺。”
將近二十個黑衣人迅速圍攻上去,周行天和舒寧一前一後把馬車保護起來,兵器撞擊的聲音響徹了寂靜的樹林裏,飛鳥早就驚走了。
肖樂澄有點擔心道,“表哥,沒有箭了,我們不出去幫忙嗎?”
“樂澄,你可小看師兄和舒寧了。”皇甫勵優雅地搖着桐骨扇,一點都不在意,舒適得很。
“那會是誰來刺殺我們?”
皇甫勵聞言,薄脣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回答,只是心裏有數。
得不到回答的肖樂澄認真地分析着耳邊傳來哀嚎聲,是不是舒寧或者周行天,直到傳來周行天低沉的聲線,“師弟,擺平了。”
肖樂澄連忙推開門,俏臉皺着,漾着擔憂,“師兄,舒寧,你們有沒有受傷?”
“沒有,好着呢。”舒寧湊近來,一雙桃花眼滿是興奮,只是染了一身血跡,周行天也是。
“沒事就好。”肖樂澄拍了拍胸膛,放輕鬆。
“走吧,這太腥了。”
皇甫勵嫌棄的話傳來,周行天和舒寧躍上馬車,離開,無視躺了一地的屍體。
舒寧的馬早被驚跑了。
南璃和寧溫兒在客棧吃了午飯,戴上帷帽,兩人就騎馬快速離開。
兩人騎馬快一個多時辰進了嶽風派一衆人必經過的一個樹林外,兩人下馬,把馬綁在隱祕處。
步行進了樹林,寧溫兒問,“璃姐姐,你怎麼確定他們走這條路,走那邊的小路早上從泰安出發,下午就到下一個城鎮。”
“大路也只是比小路遠一個多時辰,小路那邊雜草叢生,走小路,謝峯不會走的。”南璃邊說擡頭走着,看看哪棵樹能藏身。
“那我們是不是來太早了。”
南璃走到一棵大樹下,擡手指了一下,“溫兒,你上去這。”
“好。”寧溫兒話落一個旋身,人就上樹了。
南璃仰頭,“等謝峯過去了你就把其他人弄暈,不論方法。”
寧溫兒燦爛笑着擡起右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南璃見狀笑了,這個動作她平時朝她做的,都被她學了,也回了她一個‘OK’。
南璃在寧溫兒前兩棵樹的樹上,兩人在樹上坐了將近兩個時辰,天漸漸暗下。
南璃還好,忍耐力強,還有心思欣賞落日餘暉,但寧溫兒本就是耐不住的人,差不多到達極限,正想開口時傳來腳步聲,兩人迅速警備起來,把身軀縮小,也從懷裏拿出黑布蒙上臉。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底下走過一行十幾人,寧溫兒雙手一翻,十指間夾着六根細針,等走在前頭的謝峯父子一過去,雙手一揮,細針隨風而去,落到嶽風派的弟子頸脖上。
這樣的動作做了兩次,電光火石間,十幾人就倒了。
謝峯和謝立森察覺到不妥,轉身往後看,同一時間南璃手中的銀鏈梭鏢往謝峯揮去。
謝峯察覺到殺氣從後方而來,拔劍同時大吼,“立森躲開。”
南璃本就沒想着能一擊打中謝峯,她就想分開他們父子,謝立森走得很前,所以寧溫兒的針沒有刺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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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峯父子的中間出現一根梭鏢,落到地上,沙土飛濺而起,謝峯被驚到,不過也瞬間回神,拔劍迎敵。
南璃揮動着銀鏈,梭鏢一直緊跟着謝峯,然後躍下樹。
謝立森想上前幫忙,但被還在樹上的寧溫兒射過來的暗器阻礙了,自顧不暇。
樹林裏很暗,唯一的光就是落日餘暉透過樹葉空隙照耀的。
再加上對方用的是銀鏈梭鏢,距離有點遠,所以謝峯只能根據纖細的身影確定對方是女的,不過她的難纏出乎他的意料,梭鏢像是有靈性的生物,緊跟着自己,怎麼都逃不掉。
更沒想到江湖上有誰是用銀鏈梭鏢這麼厲害的。
南璃一時半刻也抓不到謝峯,只能等寧溫兒擺平謝立森後來幫她,揮動着銀鏈拉開距離,拖時間。
不過那邊寧溫兒站在樹上,看到還算清楚,所以謝立森根本就躲不過她的細針,劍插在地上,支撐着身軀,另一只手捂着頸脖處,拔出細針,眼前一黑往後倒去。
寧溫兒立馬一躍而下,同時朝謝峯射去暗器。
南璃見狀加速,把銀鏈變成長槍,朝謝峯襲去。
謝峯看到兒子也昏過去了,心底大驚,只是手中的動作沒有一絲影響,飛快擋走偷襲的細針,長劍和迎面而來的長槍對上。
雖然謝峯的內力更深厚,但速度也不慢。
寧溫兒眼前眼花繚亂的,不過手中的細針還是很精準地朝謝峯射去,一是她眼神好,二是南璃服下迷藥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