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過來一下

發佈時間: 2025-02-09 18: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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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的人是沈默。

季時宴跟在他身邊往大殿去的時候,一派淡然。

他若是不動如風,誰也沒他沉得住氣。

沈默在他身邊十數年,清楚他的個性,因此也才會讓他繼續跟着雲琅。

他知道沈默平素也不愛八卦,可今日不一樣。

“沈大人好手段。”沈默在一旁涼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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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宴側過臉去,看着這個自己曾經的心腹:“沈大人謬讚了,這話怎麼說?”

“離開燕京時,你與我家王妃尚且沒有說過一句話吧,不過一月,竟然連王妃的門都入得了。”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負氣。

季時宴點頭,接受了這個諷刺般的誇讚:“是王妃給機會。”

“……”沈默握刀的拳頭都硬了。

他明明覺得王妃對王爺並非無情的,怎麼短短一個月而已,就跟這個沈確在一起了?

讓他們這些人都意外至極。

什麼機會,王妃可不輕易給人機會。

這個沈確身上也沒有什麼過人的地方,除了長得好看點,可是他跟清越女皇不也不清不楚的麼?

王妃糊塗。

“沈大人應該知道,我家王妃既然還頂着王妃的頭銜,說明她與王爺的情意並不如我們外人所知的….”沈默像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

季時宴和卿酒酒,在外人眼中,大概抵不過一句:孽緣。

他沒出聲,等着沈默繼續說。

“平淡,”沈默感覺自己找了個合適的詞:“王妃也並非對我家王爺無情。”

他希望沈確能正確認識到,他家王妃不可能撇開他家王爺。

“並且他們還有兩個孩子,”沈默繼續說:“王妃往後也不能再生。”

沈默這個人,慣來都是面無表情的,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

季時宴抽空瞥了他一眼,差點壓不住嘴角的笑:“嗯,我也不打算讓她再生。”

“……”

這人到底聽不聽得懂他的意思?

生什麼生?

他不是勸他不生,是勸他離王妃遠點!

季時宴說:“還有嗎?”

合着根本油鹽不進,還以爲他是託孤呢。

沈默沒好氣:“還是等陛下跟你說吧。”

“嗯,”季時宴拍了他的肩,直接換了個話題,報出了幾個人名:“這幾個人可以找機會剔出朝堂,下放或者革職都可以。”

這幾個人沈默都有印象,似乎向來不大有存在感。

但是他又突然想到,那個行刺雲琅的官員,平素也沒有什麼存在感,所以才會讓人沒防到他會出手。

他擰起眉,心裏覺得非常奇怪,但是‘沈確’又面色如常。

甚至普通人被皇帝召見,總會問一句發生了什麼,他卻完全沒有,非常自然地進去了。

沈默越來越奇怪。

殿中,雲琅還在批閱奏章。

見‘沈確’進來,他的筆頓了頓,而後將筆擱置了,擡眸去看來人。

‘沈確’長得確實好看,是不同於他爹的另一種英俊,甚至頗爲彬彬有禮。

但他沒有行禮。

雲琅想起自己幾次見沈確,對方都沒有對他行過大禮。

起初他跟在宋鶴語身邊,雲琅並沒有多想,但是從昨夜到現在,似乎這個人在他面前更爲放鬆了。

明明能看出來自己有話要問,他卻全然不緊張。

“賜座吧。”雲琅吩咐道。

待‘沈確’落座,大殿上又一時有些安靜。

因爲雲琅雖然有心要問‘沈確’跟自己孃親的事,但是他根本無從問起。

大人的事,他插手太多是不是不好?

還是‘沈確’先開的口:“陛下今日的書讀了麼?”

“尚未,朕待會才去聽課。”雲琅回答完又覺得自己被牽着走了,不服:“你不知道朕找你過來什麼事嗎?”

“不知道,陛下但說無妨。”

“…….”

雲琅若是跟沈默交流一下,就能發現他們對着這位沈大人同樣的無語。

裝傻一套一套的。

“你和我孃親….昨夜同宿在臨華宮?”

看見‘沈確’大方地點頭,雲琅心底梗了梗:“於禮不合。”

“你孃親又不是宮裏人,她覺得合就合。”

這倒是,孃親向來討厭宮裏的這套,雲琅原本也不需要她多守規矩。

他平素處理朝政的時候都覺得得心應手,但是對上沈確,卻覺得自己張口忘言了。

“你昨夜,爲何要喂朕喝藥,即便你與孃親那個,可是朕是皇帝。”

‘沈確’面上露出一絲訝異:“我以爲陛下受傷嚴重,你孃的手又有傷,就代勞一下,陛下從前的爹不是對你不大好麼,你換成我,或許此後都能對陛下儘儘責任。”

“我爹沒有不好!”雲琅聽見他說季時宴就急了:“小時候我生病,他也徹夜不眠照顧我。”

“是麼?我怎麼還聽說他差點殺死你?”

說這話的時候,‘沈確’的眼底其實閃爍着一絲複雜。

但是雲琅看不懂,或許他看懂了,但是他沒想通對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很小的時候,雲琅確實記得一些些,季時宴想要殺死他,他不接受自己有任何子嗣。

甚至因此,孃親受了很多的苦。

雲琅嘆了口氣:“可他是我爹,他愛我的時候要比恨我的時候多,我不希望自己一直記得仇恨。”

這次換成季時宴怔了怔。

他只知道他兒子對他沒有多少抗拒,但是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現在知道了,心口就充盈的都是複雜的情緒。

卿酒酒說的對,他和她,和雲琅,是不一樣的情感。

無論愛還是恨,都應該是他而後雲琅去面對。

頓了頓,季時宴朝他招手:“你過來一下。”

雲琅不明所以,但他很奇怪自己拒絕不了。

踱步過去,穿着小小皇袍的雲琅已經長開了很多,除了眼睛,都很像他從前。

季時宴伸手將他拽進懷裏:“雲琅,讓爹抱抱。”

雲琅在他懷裏張大了雙目,那裏頭全是不可置信。

可隨即,又漸漸被眼淚覆蓋。

他有點發抖地說:“你是爹爹,你沒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