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勵一直盯着南璃看,明眸裏罕見地涌現出渴望急切,猛地心臟用力緊縮一下,如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用力握住,心如刀割。
他心疼南璃這麼多年來的堅持和艱苦,而自己一無所知。
現在更無法立刻幫她解決問題。
“阿南,以後有我陪你。”
溫潤如涓涓流水的聲線充滿柔情和堅定,南璃垂在衣袖的雙手握了握拳頭,忍住沒去看皇甫勵,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向他要更多的承諾。
而現在的她還不能向他索取更多。
雖然南璃低着頭,但她輕咬着下脣,糾結着情緒還是泄露出幾分,皇甫勵都看在眼裏,沒再說什麼。
這對他來說,足夠了。
到了奇寶閣,皇甫勵的專屬包廂,凌念竹親自來接待。
她對於南璃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她從手下那知道皇甫勵把南璃帶來,沒忍住想來看南璃的衝動。
進來卻看到皇甫勵在給南璃拉椅子,頓時震驚到連南璃的外貌都忽略不看。
這種下人才會做的事情她從不敢想象皇甫勵紓尊降貴去做,還給一個身份如此低微的女人做。
凌念竹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目光太灼熱了,南璃很難不察覺到,歪頭一看,直視她眼底的不可置信和對皇甫勵的真情實意。
再看她的外貌,是個冷豔美人,精緻五官略施清冷的妝容,給人一種距離感。
皇甫勵順着南璃的視線看去,不意外,但對於凌念竹的情緒如何沒興趣,她對於他而言只是一個下屬,“讓廚子做些菜上來,口味要偏淡些。”
凌念竹聞言猛地回神來,連忙低下頭,“是。”
“鄭中旻來了嗎?”
“盯着他的人回稟,準備出門。”
皇甫勵朝南璃看去,挑了挑濃眉示意下,然後又說,“你通知我師兄,他到後就可以動手了,一個不留。”
凌念竹再次被驚到,南璃在皇甫勵心中已經如此重要了嗎?
不僅可以在她面前談論事情,還徵詢她的意見。
而凌念竹不知道的是,皇甫勵做的這些事都是因爲南璃,不然他是不會對鄭中旻如此費心思,會用更直接的方式。
凌念竹眼底的震撼一時間收不回,也控制不住,微微擡頭看向皇甫勵,只見他把小冊子給南璃看,而南璃嘴角含笑看着。
這一刻,凌念竹感受到如鯁在喉的痛苦,安放在腹前的雙手緊緊攥起來,斂下眼睫擋住如被刀割的心疼。
這些年她跟在皇甫勵身邊做事,哪怕把事情完成得很好,得到的只是皇甫勵的獎勵,從來沒有他的一絲與衆不同的對待。
爲何他只認識南璃半年不到就對她如此上心?
凌念竹沒留意到南璃把她的痛苦都看在眼裏,暗自嘆了一聲,這個奇寶閣管事對皇甫勵也是癡心一片,又禍害了一個。
南璃擡眼瞪了眼皇甫勵,正好對上皇甫勵的黑眸,後者頓時懵了一下,然後當作什麼都沒發現,往凌念竹看了看,“你先下去吧。”
“是。”凌念竹曲了曲身軀就出去了,魂不守舍的。
人出去後,南璃端起茶杯,右手拿着杯蓋,低頭看着漂浮的茶葉,“你打算怎麼做?”
皇甫勵笑了,十分燦爛,但其中隱含着壞意,“你的南璃閣被鄭中旻坑了那麼多銀子,我給你找回來。”
南璃沒接話,而是低頭輕抿一口茶,皇甫勵的話還沒說完,他又說,“不過阿南,我有獎勵嗎?”
南璃擡頭,正好對上那雙既充滿柔情又是壞壞期待的眸子,很難忽略,也太具佑惑力,南璃用盡全身力氣把頭移開,透過珠簾看向低頭的拍賣臺,“拍賣什麼時候開始?”
“阿南,你這轉移話題也太硬了。”皇甫勵盯着耳垂泛着粉紅的南璃,太可愛了。
南璃直接忽略,當作沒聽到,拿起小冊子看起來,看看有沒有適合送給肖樂澄和寧溫兒新店開業的賀禮。
皇甫勵見狀也沒再調系南璃,不過嘴角的笑弧就沒有放下來過。
大概半炷香過去了,門被敲響,凌念竹帶着小二端着菜上來,她恢復幹練的模樣,這一次她才認真留意南璃。
端莊優雅挺直坐着,側臉的弧度完美,肌膚白皙如美玉,沒有一絲瑕疵,沒有上妝的痕跡,是她的真實面容,卻散發着淡淡的高貴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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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瓣嫣紅的脣瓣漾着弧度,瓊鼻挺直,眸光清亮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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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靜靜坐着那就輕易吸引人的目光。
她掌管着奇寶閣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人,從來沒有一個像南璃美得如此真如此亮眼的女子。
生意還經營得那麼好,她查過南璃了,南璃閣有現在的規模,都是南璃拼出來的,她沒有任何背景。
在沒看到南璃真人時她還在幻想南璃的美貌都是大家吹噓出來的。
現在知道她錯了,她美得讓她有一絲不能控制的自卑感。
南璃有能力有魅力,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在這偌大的北城裏,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女子來和她相比的,怪不得能讓勵世子另眼相待。
在小二放下所有菜餚後凌念竹朝皇甫勵說,“世子爺,鄭中旻到了。”
“嗯。”皇甫勵半個眼神都沒給凌念竹,殷勤給南璃夾菜,“一炷香後開始拍賣。”
“是。”
凌念竹微微曲一下膝蓋就退出去,可在她看來,這次退出去不是走出這間房間,還是退出對皇甫勵的所有不切實際的想象。
凌念竹關上門的雙手艱難收回,站在門口,垂着眼睫,眼底全是痛苦的掙扎,片刻後,深深呼出一口氣才轉身離開。
南璃看了眼門板後沒有暗影,眼珠轉了轉,若有所思,連皇甫勵叫她都沒聽到。
“阿南··”
皇甫勵看着南璃嚼着菜,卻在發呆,伸手輕捏一下她高挺的鼻尖,“怎麼了?菜不好吃嗎?”
南璃回神,眼睫一眨,恢復平靜,“沒,挺好吃的。”
“多吃點。”
一炷香南璃和皇甫勵放下筷子,讓人撤走東西后,下面也傳來拍賣開始的聲音。
南璃朝下面看去,只見凌念竹冷豔俏麗的臉龐帶着一絲笑意在主持。
“她跟在你身邊很久了吧?叫什麼名字?”
皇甫勵端起茶杯,聞言疑惑歪頭看向南璃,“有好幾年了,叫凌念竹,你覺得她能力如何?”
南璃搖頭,此刻在拍賣臺上的凌念竹八面玲瓏主持,情緒管理很好,這不是短時間內練出來,幹練冷靜,宛如一副女強人的模樣,和剛才在這裏壓抑着心酸,備受心傷的柔女子截然不同。
南璃頓時興起一股挖人的衝動,不過她要是開口,皇甫勵就很大可能給,但她也知道凌念竹不會離開。
“很不錯。”
“她出身書香世家,只是家道中落,識文斷字的才女。”
南璃一點不意外,凌念竹看着高冷,但實際上也是骨子裏透着不屈的傲骨。
皇甫勵問,“你看上什麼了嗎?”
“沒有。”
今天的拍賣品多都是收藏類的,那些珍貴飾品寧溫兒和肖樂澄都不喜歡。
所以送什麼給她們是個難題,南璃頭疼想着。
皇甫勵揚脣一笑,“那今天就看戲吧,你喜歡什麼我再讓他們找。”
“嗯。”南璃沒什麼興趣再看下面的拍賣,端起茶杯。
鄭中旻在自己的包廂裏看着拍賣小冊子,鬱悶一陣子的心情此刻還不錯,因爲有他想要好久的東西,還信心十足這次能教訓南璃,殊不知他的行動都在皇甫勵的掌控中。
滿心愉悅挑選着拍賣品,不過很快鄭中旻就發現問題。
“三號包廂叫價五萬兩白銀。”
鄭中旻的太陽穴青筋盡冒,跳動着,這是第三次。
每一樣他看上出聲叫價的東西都有人和他搶,不是某一個包廂,而是輪着來,他已經拍下兩樣東西,第一樣是一號包廂和他搶,第二樣是二號包廂。
那兩個人每次叫幾次價就會收手,把價格擡高,所以他拍下的價格都比他的預算要高,不是他給不起,而這種行爲像是在他臉上打巴掌。
就像現在這個青花瓷本來只需要五萬兩,可現在對方已經擡到六萬兩,他想收手,但這個青花瓷是他看上很久的,放棄他又不捨得。
鄭中旻掙扎片刻,最終還是割捨不了心頭愛,咬牙切齒道,“六萬一千兩白銀。”
南璃也看出門道來了,嘴角含笑,歪頭看着嘴角帶着壞笑的皇甫勵,“不會每一個包廂裏都是你的人吧?”
“當然,這是我爲了鄭中旻專門準備的。”皇甫勵回答得理直氣壯,同時擡了擡手,斜對面的人看到立馬繼續跟。
“六萬三千兩白銀。”
南璃失笑,也只有皇甫勵如此財大氣粗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就不怕他發現,砸了你的奇寶閣?”
“這個倒是一點都不怕,我的奇寶閣從開業到現在,鬧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況且鄭中旻也不知道是我。”皇甫勵猛地側身朝南璃靠近,“阿南,我從鄭中旻手裏坑出來的銀子都給你。”
南璃想搖頭的機會都沒有,因爲皇甫勵又說,“阿南,你可不準推辭,不然我會生氣的,生氣的後果你自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