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周如芸的精心照料,又或許宣王的褥瘡並沒有累及骨頭,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
待到半月之餘,隱隱有了癒合之象。
這日,宮中的萬貴妃向皇上請了旨,來看望宣王,周若瑾得了信,十分重視,不僅自己裝扮一新,還指派了倆人與周若雲一起伺候宣王。
萬貴妃一臉哀慼坐在牀沿,伸手撫了撫宣王的額頭,淚便簌簌的往下落。
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她保養的極好,且她的眼角有一顆明顯的淚痣,清淚劃過更加令人動容。
周若瑾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也跟着捏着帕子拭淚,婆媳倆端的是一副可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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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憐的頤兒,自小便體弱多病,但好歹還算康健,如今卻…。
皇上那麼看重你,你怎麼就一病不起了呢,如今看你被病痛折磨,母妃心如刀剜日日難安呀。若你聽得到,便爭爭氣趕緊好起來,嬌妻美妾皇上和母妃都給你娶回來了,你倒是看看呀。”
說完哭的更是悲痛欲絕,周若瑾連忙上前扶住貴妃,柔聲勸道:“娘娘切莫過度傷心,可別傷了自個兒的身子,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萬貴妃拭了拭淚,才又勉強笑了笑說道:“頤兒面色倒是比之前紅潤了些,看來王妃沖喜有功,本宮念着你的好,回去定會向皇上回稟,讓皇上重重賞你。”
周若瑾聞言,心中暗喜,萬貴妃在皇上面前有臉,又有親生的四皇子在側,目前是宮中最受寵的后妃,若是能得她的歡心,自是極好的。
她款款一笑,行了謝恩禮後又想表現一番,“臣妾是皇上和娘娘親選的宣王妃,定會盡心伺候王爺,不叫皇上和娘娘失望。”
萬貴妃聽了後讚賞地點了點頭才又問道:“聽說王妃責罰了王爺近身伺候的下人?”
“娘娘雖十分掛心王爺,但娘娘人在宮中,不能日日探視,那些奴才便趁娘娘不查,偷懶耍滑,對王爺疏於照料,導致王爺生了嚴重的褥瘡,還試圖用薰香掩蓋王爺身上的腐味,簡直可惡,臣妾焦心王爺,一時氣憤難當,便私自懲罰了那惡奴,望娘娘恕罪。”周若瑾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那倆人是皇上指派的,自己私自用刑,嚴格說起來,也是僭越,貴妃若是怪罪下來,自己也無話可說。
“哦?竟有此事,我竟不知這幫子奴才如此膽大,王妃關心王爺何罪之有。”說着便擼起宣王的衣袖要去檢查他身上的褥瘡。
“娘娘放心,臣妾自知道了王爺生了褥瘡後,便親力親爲日夜照料,如今王爺的褥瘡已經好轉,想必過不了多久便可癒合。”周若瑾毫無赧色地佔了周若雲的功勞。
萬貴妃見宣王手臂上的褥瘡果然有好轉的跡象,且他的面色也比往日要紅潤許多。
“這種事叫下人去做就是了,王妃身份貴重,如何能做這樣繁重的事。聽說你還帶了個侍妾過來,若是不放心府中下人毛手毛腳,也可讓你的侍妾幫着你些。別累壞了身子,叫本宮心疼。”貴妃一臉慈和。
周若瑾:“周姨娘雖是侍妾,但她是臣妾的庶妹,自小便得臣妾父親偏愛,養的比一般人家的庶女都要精細些,從沒做過這些事,但妹妹卻不辭辛苦,硬是要跟臣妾一起侍疾,只是她到底嬌弱第一天便因無法忍受腐味,吐得小臉兒都白了,臣妾與妹妹感情深厚,便不忍心讓她做了。”
萬貴妃冷哼一聲:“王妃身份如此貴重況且親力親爲,你區區一個侍妾竟如此恃寵而嬌,就算王妃袒護你,本宮也不能縱容了你,便罰俸三月,以作懲戒。”
周若雲早就料到周若瑾這一套,也不覺得意外了,恭敬地磕頭領了罰,若是她敢在貴妃面前揭穿周若瑾的伎倆,等待她的只會是更加殘忍的懲治。
“王妃對頤兒的情義本宮十分感動,聽說心意相通的人,誠心向佛祖祈禱,最是靈驗,本宮看王妃對王爺真心的緊,不知王妃可願爲王爺向佛祖祈福?”
周若瑾如何會不答應,這可是在皇上和貴妃面前表現的大好機會。
若是真的靈驗,王爺康復了,自己不僅功勞一樁,還能成爲名副其實的王妃,享盡榮華富貴。周家也會跟着沾光。
“臣妾自然十分願意!”
貴妃滿意的點點頭,看了身邊的嬤嬤一眼,那嬤嬤便走了出來給周若瑾行了個禮,“王妃娘娘,奴婢容環,之前侍奉過太后,太后常禮佛,所以奴婢對祈福一事還算了解,就讓奴婢伺候王妃祈福吧。”
貴妃又說:“禮佛一事最重誠心,王妃辛苦了。”
然後留下了容嬤嬤,給宣王掖了掖被角便擺駕回宮了。
周若瑾對容嬤嬤客氣有加,使眼色讓翠薇給她斟茶,沒想到貴妃一走,那老嬤嬤就變了臉色,面上的恭敬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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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客氣了,老奴不吃茶,祈福之事不可耽誤,還請王妃速速沐浴更衣焚香祈福。”周若瑾皺眉,心裏暗罵這狗奴才竟敢對自己不敬,但她是貴妃的人,她又不敢輕易表露不滿,只得在心中腹誹。
周若瑾沐浴時,那嬤嬤竟親自上手,用陶搓石狠狠地用力揉搓着周若瑾的身體,上上下下不放過任何一處皮膚,周若瑾皮膚嬌嫩,不一會便被搓的紅腫起來,她想讓容嬤嬤停下,但那老奴卻口口聲聲說若要讓佛祖知曉她的誠心,必要將身體上的髒污都洗掉,還讓周若瑾忍着點,不然就是對王爺不真心,這點苦都不願吃,皇上和娘娘怎麼對她委以重任。
周若瑾吃了啞巴虧,心中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讓這個容嬤嬤好看。只是當下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看皮膚已經滲出血絲來,被水一浸,蜇的她絲絲抽着冷氣,“嬤嬤,都搓出血絲來了,應是乾淨了吧,可以停下了嗎?”
那嬤嬤卻不爲所動,照例大力搓着,“王妃娘娘,想當初太后禮佛尚且沒您那麼嬌貴呢,乾不乾淨奴婢心中有數,娘娘安心讓奴婢伺候便是。”
周若瑾握緊了拳頭,疼的冷汗直冒,身上越疼,她心裏反而越清明起來,貴妃爲何要讓她的心腹如此待自己?難道是,貴妃並不像表面關心王爺,她其實,其實並不希望王爺康復,所以才這麼懲罰悉心照顧王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