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溪神情錯愕，只覺得眼角微微艱澀，呆呆地注視着月允昭，遲疑了許久，這才緩緩反問道：“允昭……消息一定準確嗎？”
儘管，她很清楚，風無情的消息千金難求，不可能會出現任何疏漏，更何況暗閣與朝廷的各種複雜關係並無任何牽連，也沒必要說假話。
只是……她仍然不願意相信這個幾乎精確的消息，不願意相信爹爹會……出賣傷害他們。
月允昭也是目光微微麻木，姐弟兩人對視了許久之後，他才嘆了一口氣，認真地點了點頭。
“其實……昨日我在京城看到他了。只是，不太確定……”
到如今這種地步，他甚至於連一聲爹都不願意喊出來，證據確鑿，無從辯駁。
他的話立時點醒了月冉溪，如今一想，其實這段日子月青正也露出不少古怪的地方，只是他們從來沒有多想罷了。
昨日小麟兒抱怨着祖父亂跑，也並非任性胡言，而是實實在在的……
這也就是，月允昭爲什麼會在京城之中看到他。
而……昨夜的那個黑影，那身形，只要月冉溪稍一細想，便能將兩人對上了身形，幾乎是一模一樣。
“是他。”月冉溪點了點頭，目光沉沉一片，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之後，神情已經鎮定了下來。
“昨日，我在屋外發現了一個黑影，與他的身形幾乎一模一樣。”
月冉溪冷沉鎮定的話音一出，月允昭的眸光更加暗淡了下來，嘆息一聲，肯定道：“那應該沒錯了。”
暗閣的調查不太可能出岔子，他們都很清楚，如今這麼一聯想，更是一切端倪都對應上了。
難怪……王爺的手下到這幾日才頻頻遇襲，原是月青正一直在暗中透露消息。
乍的聽到這話，小桃頓時一個激靈，猛地擡起頭，望了過來，恍然大悟地說道：“小姐！你是說……”
原來，這就是昨夜小姐說的那個賊人……原來不是賊人，而是……
小桃一時間只覺得有些迷糊了，正想着問清楚。
月冉溪卻顧不上同她詳細地解釋清楚，只神情一變，立刻轉過身來，當機立斷地下達了決定！
“立刻到偏院！先了解好情況。”
姐弟兩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幾人快步往偏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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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小桃和小橘還未回過神來，見兩人匆匆走出去，也只得趕緊跟上前去。
小橘自然是聽到了小桃先前的話，只疑惑地皺着眉頭，不明所以地反問道：“小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晚點我再和你解釋。”小桃斟酌了好一會兒，也難以簡單地說個清楚，只得快步跟上小姐，一邊應付道。
小橘只得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也快步跟了過去。
……
“嘎吱……”推門的悶響響了起來，幾道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
月青正正坐在偏院中，目光空空地盯着地面，神情顯然極其不對勁。
只可惜，他身旁並無其他人，蘇氏帶着麟兒出去散散心。
他聽得外頭傳來的聲響，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只悶悶地擡起頭來，渾濁的眼中隱約可見疲累的血絲。
月冉溪幾人風風火火地快步走了進來，一個個面色複雜，只幾步間便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分明很不對勁的氛圍，讓月青正的指尖一顫，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他騰得站起身來，面上有些慌張，卻仍是勉強地擠出了一抹僵硬的笑來，故作自然地詢問出聲：“溪兒，昭兒，怎麼了？”
爲了防止月青正暗中動手腳，月冉溪繞到了他的身側，動作乾脆利落地一擡手，徑直將準備好的銀針扎入了他的脖頸處。
這是她特製的銀針，其中的麻藥濃度並不重，只會讓人手腳無力，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自然，也難以逃跑……
月青正措不及防，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針，只覺得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只餘下零星說話的力氣來。
他似乎有些驚駭地瞪着眼，只直勾勾地盯着月冉溪，慌張不已地說道：“怎……怎麼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對爹爹？”
儘管到了這種情況下，月青正仍是懷揣最後的一點僥倖，試圖靠着裝傻來矇混過關。
月冉溪已然格外冷靜，她的目光靜若止水，只氣定神閒地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才緩緩地出聲詢問道：“爹，你現在可以解釋一下，爲什麼要和恭王聯繫嗎？”
“溪兒……昭兒……”一聽到她這直白的問話，月青正的面色一變，再也難以維持臉上的虛假笑意來，整張臉都僵硬了下來，只遲疑地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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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比起月冉溪的沉着冷靜，月允昭畢竟只十六七歲的年紀，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只垂着眼，眼中難掩難過，只啞着嗓音反問道。
月青正的神情沉滯了片刻，許久之後，他才擡起眼來，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月家好！”月青正沉默了許久之後，咬着牙說出的話，是思慮了許久之後才說出來的。
“爲了月家好！？”月允昭仍是有些控制不住地重複了一聲，神情黯淡，只難以理解般地盯着月青正。
月冉溪早已冷靜了下來，她安撫地輕拍了拍月允昭的手臂，目光卻看向月青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月家人，至少明面上不是。即便是戰王當了皇帝，我們月家也撈不到一個爵位。但如果……投奔了恭王，一旦恭王登基，那結果就不一樣了。”月青正的目光並沒有落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平靜地直視着前方，語氣漠然冷淡地解釋道。
聽到他這般冷酷無情的話，月允昭怔愣了片刻，終於是忍不住，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齒地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恭王登基，他會怎麼對付王爺和姐？”
不止是如此，恭王登基，連他可能都活不下來。
而月青正，他一心只想着月家的爵位，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