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宋國公與宋溓被叫進宮中,似是出了大事,而也是這一時間,陳夫人來到目安院,直奔桃雲間,看到牀上披頭散髮,毫無生氣的人,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反應過來,恢復了氣勢,她駐足原地,吩咐一同帶來的婆子:“將這裏的東西收拾好,屬於她的一件不剩,一起打包,晚飯之前將人送走。”
青夏行禮後,便一直跪在地上,聽到這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被一起押送來的李娘子,被推至她身邊,陳夫人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她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好徒兒,如今竟幹出了這樣的事,你也有一份責任,她行事不好要被趕出去,你也不用再在府上待了,本夫人將你逐出府去,發落到莊子上,終生不得回府。”
李娘子面色慘白,自從知道郡主夫人一早就到老夫人這裏來告過狀,青夏竟然當衆行刺,她就知道,青夏怕是活不成了。
只是沒想到,只是將人送走,而她雖被牽連,但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奴婢謝過夫人。”
青夏目光微動,跪着往前兩步想爲她求情,卻被李娘子拉住,暗自朝她搖頭,目光意有所指,讓她不必再求。
青夏啞了聲,而這時,靈揚進來了,一來就說:“母親來處置她,怎麼都沒叫上兒媳?此事叫母親受累了。”
陳夫人臉色難看,看見她時,勉強扯出了個笑,隨後說道:“處置一個不聽話的婢子,何須所有人都出動,她膽大妄爲,不尊夫人,留她一條命,也是看在年節期間不宜殺戮。”
靈揚勾脣輕笑,看着婆母帶來的人做事幹練,已經將這屋子灑掃一空,貴重的自然是留下,而那些不緊要的一併帶走,看這樣子是要讓她困死在莊子上,再也不要回來了。
於是,她上前一步,看着跪着垂頭不見臉色的青夏,說道:“宋家對奴僕向來寬厚,看在你曾經伺候過婆母,也伺候過世子爺的份上,即使你昨日對我不恭,也不會要你性命,只是,你也該受受教了。”
青夏未搭理她,只是藏在衣袖中的手驟然緊握。
“世子爺的意思,是要將你發落到莊子上去,終生悔過,此生不得踏出莊子,不得返還原家,連青夏,你該慶幸自己還能保下一條命來。”
青夏目光微動,閉了閉眼,沉下氣來,不發一語。
此間收拾的差不多了,靈揚然陳夫人先去她的院裏,等這邊送走了,她就過去。
陳夫人看裏裏外外都有自己的人看着,遂放了心,看了靈揚一眼,先走一步。
靈揚的笑慢慢收了起來,目光冷而毒,她走到青夏面前,蹲了下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哼哼一笑:“恃寵而驕,到最後什麼也沒有了,這種滋味可還好受?我是真沒想到,你看着文文弱弱,竟還有一腔孤膽,敢朝本郡主下手,你是否覺得自己有依仗,有世子爺在,我就不能拿你如何?”
青夏擡眸看她,神情冷靜,不發一語。
靈揚咬着牙:“哼,可你也看到了,真到了這種時候,什麼寵愛都是過眼雲煙,所以,你好歹是沒真傷了我,但凡我因你蹭破點兒油皮,等我父親上京來,你定會被大卸八塊,以解我心頭之恨!”
青夏不爲所動,更沒有因她恐嚇而嚇破膽去。
她這樣不喜不怒,不悲不痛,看在人眼裏實在是礙眼的很。
靈揚很想看到她痛哭流涕,傷心欲絕,便繼續說道:“讓你走,是世子爺的意思,連青夏,你以爲自己曾經得了點寵,在他心裏就會不同了嗎?比起事業,比起他的未來,你這個絆腳石早就該被狠狠的踩在地下,你已經被他放棄了。”
青夏已依舊默然,等靈揚發作完後,忽而一笑,說:“我還沒恭喜夫人得償所願,如今我走了,還望世子妃與世子爺之間,百年好合,永不相疑。”
話是好話,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那麼像是諷刺和嘲笑。
靈揚眼神冰冷,緩緩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吩咐:“收拾好了,就將人帶走吧,目安院容不下這般晦氣!”
青夏渾不在意,被人架起來,從房裏拖出去的時候,她掙脫開來,木着臉道:“路我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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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踏步離去。
琉鈺守在門口,見裏頭被圍堵的死死的,在看青夏毫無收拾,便被一羣人帶了出來,外頭的馬車被裝上了箱子,她隨手抓來一婢子,問清了情況,渾身一軟,依靠在門邊,死死的盯着裏頭出來的人。
青夏被推進馬車,不過多時有瑛帶着田田也來了,她見了田田,鬆了口氣,起身相讓。
這一次送她離開的馬車可不大,後頭也沒有供人躺下休息的地方。
只能儘量蜷縮,空出大的空間來讓田田能舒服的待着。
靈揚離開時,琉鈺躲開了沒有與她正面碰上,見她春風得意的樣子,心裏頭又驚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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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夏都這麼小心了,還是叫她禍害上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向良善溫和的青夏,竟都被人逼着動用武力了。
此事發生突然,她甚至都沒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與青夏作告別。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送青夏的馬車剛剛離開宋府,不過多時,另一頂小轎也從側門悄然出府,跟隨其後。
靈揚還沒來得及得意多久,就聽說了一樁噩耗。
本該被斬首的典獄長李長直,在行刑之前的夜晚,也就是昨夜,被蒙面人劫獄不明下落,皇帝震怒,不僅扣押了宣城王父子,還將平日與宣城王往來密切的宋國公及其長子一併扣在宮內,如今不知情況,一點消息都沒能漏出來。
宋家一時方寸大亂,關鍵時刻陳夫人出來坐鎮,穩住了府中上下的人心,轉頭一看自己的長媳,竟是被嚇得魂不附體,毫無一點大家風範。
自二兒被陷害一事後,她對這個長媳就沒了一點好感,原先以爲她出身好,做得起宋家未來主母的位置,但如今看來,只是一點事就讓她魂不守舍,更覺鄙夷。
堂堂郡主,私心過甚,滿腹心機,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