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哦了一聲，很溫柔的接着問：“那你爲什麼提前猜到了呢？”
南榮在州很少聽程南枝這麼溫柔的語氣。
陡然聽到，他感覺渾身都怵的緊了緊。
話音越發可憐了。
“就是……在千年前，那位老前輩將我的記憶還回來時，我在裏面看到了齊聿……”
“那時我正要脫身離開南蜀皇宮，他來了，帶來了你的死訊。”
“所以那時，我改變主意了。”
程南枝怔了一下，“改變主意？”
南榮在州低低的嗯了一聲，大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偏頭去親她側臉，故作輕鬆的說：“其實那時，我原本要想別的計劃讓我那個父皇死，一併同那時我還不瞭解的母親遺族割裂。”
“但是想要用神農珠救你的話，我不瞭解神農珠，我需要見到他們讓他們告訴我知道的一切，所以我還是留下了，也……等到了阿般若的回來。”
他笑了笑，“事實證明，我做對了。”
程南枝愣愣的看他，說：“你原本有別的計劃？那這次你……”
南榮在州低頭親她，吻住她未完的話語。
“這次我沒有想過別的計劃，”他啞聲道，“冥冥之中，我覺得我該那麼做，該在等着什麼。”
他對程南枝笑了笑。
“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是做對了，厲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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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雙眼微紅，伸手抱住他，說了句厲害。
南榮在州滿足的將她擁入懷中，臉頰蹭了蹭她。
有一點，他沒有說。
上輩子就算沒有齊聿去找他，他也已經打算好了要救她，要竭盡所能讓他回來。
不過齊聿讓他少走了彎路，他直接知道了神農珠最有效。
出於這點，他感激齊聿，也不免擔心。
因爲他有直覺，齊聿好像也知道了上輩子的事，那齊聿一定會來海村等着程南枝的。
他不確定，他們上輩子也有過那麼深切的聯繫，這會不會讓他有失去她的可能。
因而在回來的途中，他不止一次的想過，不然先趁她沒有見齊聿前，先想點法子連最後那點她和齊聿的聯繫也抹掉。
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決定，讓她自己來選。
好在，人還是他的。
想到這兒，南榮在州愉悅的親了親懷中的人，柔聲道：“我做好了你想吃的面，我們回去吃吧？”
程南枝點點頭。
兩人牽着手往回走。
沒兩步，程南枝冷不防想起來自己的主要目的，她立馬心中唾棄自己沒出息，那麼快就被勾的忘了。
程南枝就扯扯南男人的手。
“嗯？”南榮在州擡眸看來，本就極盛的容色在油燈黃瑩瑩的光亮下，閒的更加俊美和柔和，如一池佑人深入的春水。
程南枝吞了吞口水。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
她話音軟了下來，道：“以後不許再自己胡思亂想吃醋，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
她握緊男人的手。
“我只有你。”
南榮在州怔了一下，旋即脣角上揚，柔柔的嗯了聲。
回到住處，程南枝沒成想，程玉川等人都還在院子裏等着她。
一見她回來，幾人立即迎了上來。
“小妹，你和陛下聊的怎麼樣？沒有……那啥吧？”程玉川不知道怎麼說，比劃了幾下，他有點擔心萬一齊聿強逼程南枝回京怎麼辦。
程南枝好笑的說：“二哥，你想到哪兒去了，他不是那種人，我也好生生的呢。等我們在這兒修整好了，就回邊關，往後我都不會再回上京了。”
程玉川頓時笑開：“那就好！我去拿碗筷，我們準備吃飯！”
他轉身，拉着無奈的郎束奔進小廚房。
秦牛和覃明收拾桌子。
阿般若笑着搖搖頭，也去端菜。
程南枝和南榮在州對視了眼，都露出笑意。
……
好不容易回來，程南枝直接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
牀頭有放着的新衣裳，不遠處還有估計是才放着的熱水，正好能用，程南枝很有精神的自己洗漱捯飭完，拿簪子將長髮簡單挽起，就出去了。
院子裏僅阿般若一人。
見她起了，阿般若邊收拾手邊的東西邊說：“竈臺還有溫着的魚片粥，你自己去拿碗喝吧。”
程南枝點點頭，去找碗筷，看到還有一籠小籠包。
她端着去院裏桌上吃，問阿般若其他人呢。
“你二哥早早就走了，”阿般若先說起程玉川，“你們那小皇帝昨兒半夜自己就走了。你二哥說不放心，作爲臣子應護送一程，所以後半夜時候跟着騎馬去了，得晚上才能回來吧。姬越也不放心，跟着一起走了。”
“至於在州，他和秦牛、覃明去採辦行禮，剛走呢。”阿般若把手邊的東西推開，去處理身後的一筐藥草，道：“咱們等你二哥和姬越回來，後日走。”
程南枝沒想到齊聿竟然走的那麼快，微微詫異後，很快的接受了，轉而說起別的：“前輩，那您和郎先生後面怎麼打算呢？”
“什麼？”
阿般若疑惑的看她。
程南枝邊吃邊給她掰扯，“我和南榮在州回到邊關後，第一件事肯定是成婚，您和郎先生得在吧。另外烏日圖他們也是南榮在州的親族，他們不也得來參加？”
程南枝直接拍板。
“不如這樣，我們先回布夷族接上他們，再去邊關，也省的你們到時候再跑一趟了。”
阿般若尋思也是。
她很久沒有碰到這樣的的正經喜事了。
沾沾喜氣也好。
阿般若就點頭。
程南枝等南榮在州他們回去後，也跟他們說了，一併邀請秦牛也跟他們一起回邊關，幾人都沒有意見。
秦牛倒是因爲要見到程青山和謝成璧緊張起來。
不出阿般若所料，夜裏時程玉川和郎束回來了。
程玉川沒能護送多久，齊聿便不要他跟着，將他趕回來了。
說起來時，程玉川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程南枝。
程南枝神情沒什麼變化，道：“放心吧二哥，陛下身邊不會只有那點侍衛，他回京途中不會有事的。”
南榮在州握緊程南枝的手，不想聽她說太多和齊聿有關的事，轉移話題道：“不論他了，說說我們，後面我們何時離開，還需要再準備什麼東西。”
程南枝便同他們說起回去時先去布夷族的事。
郎束還沒來得及說話，程玉川迫不及待道：“好啊！讓他們都來參加！最好都留下在邊關，這樣阿越也走……”
察覺到郎束目光，程玉川乾咳兩聲找補道：“喜事嘛，當然要多留些時日了。”
幾人忍俊不禁。
後面他們在海村沒待兩日，置辦齊東西就走了。
這次返程，每個人都肉眼可見的輕鬆與愜意。
他們按計劃先到了布夷族，見到程南枝和南榮在州好好的，烏日圖幾人都很高興，一聽說兩人要成婚，二話不說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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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行人終於回到邊關時，已至秋初，遠遠的就看到了邊城車城門口有熟悉的人在等着他們。
程南枝將身子探出車窗連揮手。
身後南榮在州小心的扶她。
看到城門口迫不及待策馬迎來的家人，程南枝也笑了起來。
太好了，她想，她重要的人終於都在身邊了。
此生，再無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