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趙府一大早就忙起來了。
程南枝也沒能睡多久，早早起來準備，又命人去叮囑趙世澤和趙懷玉規矩禮制，連問青黛安排的如何都是擠出來的工夫。
“小姐您放心，奴婢都做好了，從昨晚起那些詩作就傳開了。等今個兒宴席快開始了就大肆宣揚，保證後面來的賓客都知道，再安排下人互相傳開。”青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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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滿意的點頭，喚來見蘭蓮若給她梳洗換衣，用上了從錦繡閣買回來的那些。
青黛看它們也不覺得不順眼了：“果然免費來的東西最新鮮。”
還是用葉如月那女人的錢換來的東西，用着更值更順眼了。
等拜師宴後，再拿出去當了，給小姐買燕窩人蔘補身子！
蓮若邊給程南枝整理裙襬邊道：“青黛姐姐，你怕是忙糊塗了，夫人這一身可不少錢呢，哪是免費。不過我們夫人這等美人，用最珍貴的物什都不爲過。”
青黛和見蘭笑而不語。
程南枝看了眼蓮若，也只笑了笑。
壽安堂裏，趙老夫人卻在發牢騷抱怨，對張嬤嬤拿出來的東西都不滿意，挑來挑去也沒有合心意的。
“都怪程南枝不盡責，還把月兒買給我的頭面弄毀了，讓我現在都沒什麼能拿的出手的物件。”
張嬤嬤道：“老夫人，老奴瞧這套金玉的就不錯，不然用這一套吧。您通身的貴氣，只消稍一打扮就好，哪兒需要像夫人那樣必須得用些俗的撐場面。”
趙老夫人這才眉開眼笑。
想想覺得不滿，趙老夫人心思一動：“等拜師宴快結束了，到發生什麼也不影響澤哥兒的時候，你找人弄出點亂子。”
張嬤嬤秒懂：“您是要給夫人立立規矩？”
趙老夫人冷笑：“先前讓着她，是爲了澤哥兒。等澤哥兒的事塵埃落定後，豈容她一個兒媳的還踩在我這婆母的臉上？是時候讓她明白這府中最應該聽誰的話了。”
先前事事順着程南枝的日子，她也過夠了。
張嬤嬤眼裏閃着精光，立馬應是。
偏院裏，葉如月也在打着注意，尤其是在怎麼挑都湊不出一身能參加宴席的裝扮後。
勉強就趙燁送的簪子和耳墜能拿的出手。
趙老夫人雖又叫張嬤嬤送來些，卻依然款式老氣陳舊，她戴出去會被嘲笑的！
春雨打量着她的神情，道：“表小姐，您天生麗質，不論怎麼打扮都是極出挑的。不過依奴婢看，您不如打扮的簡單素淨些。”
葉如月不悅道：“今日來的都是貴客，我若那般，豈不是會被人恥笑。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春雨卻道：“正是場合重要，赴宴之人多半一身隆重，可一個兩個的或許是眼前一亮，人多是如此，不就會叫人看疲了嗎？這時您若清水芙蓉出場，在那樣一羣人中必定叫人印象深刻。”
春雨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包袱打開。
“奴婢斗膽，先前取了您最喜的那身粉藍衣裙做了改動。幸而奴婢有一手不錯的繡技，望能入表小姐的眼，免罰了奴婢。”
她趕緊展開衣裙。
上面青竹白蓮栩栩如生，放在一起竟也不違和，反倒顯新奇，裙襬搖曳間幾可生蓮。
葉如月本來已經沉了臉，見此眼睛微亮。
再聽春雨的話，臉色更是緩和。
春雨趁熱打鐵道；“若表小姐信得過奴婢，不如讓奴婢爲您梳妝。”
葉如月看她一眼，點了頭。
春雨鬆了口氣，趕緊忙活起來。
兩刻鐘後，銅鏡中映出一婉約柔美的清麗佳人，垂雲髮髻間僅簪了趙燁買的簪子，卻與耳墜相得益彰，加上額前幾捋碎髮，楚楚動人。
葉如月喜出望外：“春雨，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樣的好手藝。”
“表小姐喜歡就好。”春雨恭順道。
葉如月大方了拿出趙燁給她的碎銀賞給春雨。
這還是春雨第一次以這種意味從葉如月這兒拿到賞銀。
她目光微閃，越發篤定自己做的沒錯，她就該爲自己爭，不能像先前那樣謙讓別人！
時候差不多了，趙府準備迎接賓客。
“夫人，老夫人那兒傳了話，請您去前廳一同接待客人。”觀棠院裏過來的婆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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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放下手裏的事，問了句：“大人呢？他現下可在府中？”
“回夫人，大人一早就出了門。”
今兒這麼重要的場合，趙府的主人家是都必要露面的，下人們也要時刻注意到主子的吩咐，主子的行蹤便不是祕密了。
“大人說要親自去請周先生過府，這會兒估摸已經到了周先生落腳的客棧。”婆子敬聲道。
程南枝扯了下嘴角，難爲趙燁這麼重視周相如，做到這種地步。
重視好啊。
程南枝快速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吩咐見蘭和蓮若去盯着下人們忙碌，免得出紕漏，帶着青黛往前廳去。
前院已經來了幾位賓客，程南枝正好碰上了，一一笑着打招呼。
從前程南枝就是上京頂有名的貴女，無人不知，那幾位一眼認出，熱絡的上前寒暄。
到前廳，也見着幾位老夫人，在和趙老夫人說話。
本來不冷不熱的，程南枝一出現，她們認出後頓時變了態度，親近的彷彿一家。
“聽說趙夫人先前離開是爲養身子，不知如今怎樣了？”
程南枝從容笑道：“已大好了，不然婆母也不至於捨得叫我一力操辦這般家宴。”
“難怪今日的趙府這般氣派，原是你操辦的。趙老夫人，你可真是有福氣，能得程氏這麼能幹又高貴的兒媳，要是我兒也能有如此賢妻就好了。”
趙老夫人卻因她們截然不同的態度有些不滿，僵笑着說哪裏。
她看了眼程南枝，希望程南枝懂事點多多說趙府的好話，莫要叫客人們只知她，忘了今日來的目的。
誰知程南枝像眼瞎了般完全沒看到，遊刃有餘的來的客人們寒暄，鮮少提夫家如何如何，更不懂爲夫家拉攏關係和人心！
趙老夫人沉着臉看她，堅定了要給她立立規矩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