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聞言，明白了什麼：“你也已經聽說了？”
官員囁嚅着不說話。
韓大人神情嚴肅了幾分，嚇得官員唯唯諾諾道：“下官其實……昨晚怡情院和好友小酌，聽新來的姑娘唱曲，唱的就是趙家少爺的詞，可她說說是許久之前一年輕人好心給她當自己作來傍身出挑的。”
當時官員就意識到了趙家少爺的才學有問題。他同朋友尋思着就喝多了，直接在那兒睡過去了，一早醒來也誤了拜師宴的時辰。
“韓大人，下官發誓，絕對沒有尋花問柳，您可莫要參下官一本啊……韓大人！”
韓大人沒心情管他，大步流星的往前廳去。
一進去就看到衆賓客在恭維趙燁與趙世澤，連番讚歎周相如收了個好弟子，趙世澤也有福氣能拜周相如爲師，熱切的彷彿已經看到了趙世澤未來的前途，想提前和趙家搭好關係。
可這是建立在趙世澤有問題的基礎上。
韓大人揚聲：“趙大人，本官來遲，實在不好意思！”
他聲音過高，將周邊聲音都壓了下去。
衆人看來。
趙燁笑着打招呼：“不遲，來的早不如來的巧，等會兒便開宴了。本官也知道韓大人繁忙，韓大人能撥冗前來，本官已極高興了。”
韓大人卻沒有和他寒暄的意思，直截了當道：“今日是令公子的拜師宴，本是大喜，可本官有一疑問，不知趙大人能否解答。”
他上前，掏出書稿放在桌上，翻到有趙世澤所出詩作的那一頁。
沉聲道：“爲什麼令公子的詩作會出現在這上面？這本是有人在詩會前就開始拓印發行的，著作人匿名，是令公子所作嗎？若不是，令公子又爲何知道這上面的詩作？”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衆人吃驚的看着韓大人。
趙燁、趙老夫人、葉如月和趙世澤趙懷玉也懵了下。
周相如更是怔住。
“什麼書稿？”
等待已久的程南枝微勾脣角，冷下臉道：“韓大人慎言，這攸關我兒名譽，不可胡說！”
韓大人道：“夫人一看便知。”
程南枝當即上前拿起手稿看，有幾個好事的夫人也靠近，一看驚呼，“還真是拓印了趙家少爺的詩！往後幾篇都是啊。”
程南枝神情驚詫，看向趙燁幾人：“夫君，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在詩會前就把澤哥兒的文章拿去拓印了嗎？可是澤哥兒不是在詩會上現作的嗎？”
“是啊，現作的詩，怎麼會提前拓印？有這書稿在，就證明不是現作的，這趙家少爺是提前寫好在詩會裝現作的？？”有人無意識的說。
但那話一出，氣氛更加凝滯。
衆人看向趙燁幾人的眼神也微妙。
周相如的臉色都變了。
趙燁幾個還懵着呢，他們沒拓印過啊。
趙燁和葉如月更是下意識的看對方，在詩會前，那些詩就只他們和趙世澤知道，但趙世澤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想得到拓印？只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了。
可對上彼此疑惑的眼神，兩人瞬間明瞭，對方都沒做。
當下，葉如月心裏一咯噔。
那些詩是她從現代帶過來的，不會不止她一個穿越者，還有別的，只是恰好以賣詩爲生吧？
葉如月慌了起來，表面仍努力鎮定，不讓人看出異樣。
“燁兒，這怎麼回事？”趙老夫人低聲問趙燁。
趙世澤都不敢擡頭面對衆人目光。
趙燁相信此事事關趙世澤，葉如月不會把詩作外傳的，那就是有人偷的了？
趙燁臉色難看了些，現在這情況簡直兩邊爲難，不過比起讓兒子背上抄襲的名聲，提前備詩作反倒沒什麼了。
“定時我兒在準備詩會時將所作寫出隨手放一邊，被心懷不軌的下人偷去賣錢了！”趙燁先斬釘截鐵的說出定論，又想找個由頭解釋趙世澤提前備詩作。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程南枝道；“沒錯，我家澤哥兒才不是那等偷竊別人詩作的人！”
程南枝看向周相如，言辭懇切：“周先生，我們承認早就想讓您教澤哥兒，所以特地打聽了您的行蹤，就讓澤哥兒好好準備表現，希望能入您的眼。雖然我離家三年休養，並未過多教養澤哥兒，可我保證，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程南枝這一下子就把他們故意盯着周相如的事捅出來，還不動聲色的擺脫關係。
她好久沒教趙世澤了，趙世澤變成怎麼樣，可不關她的事。
周相如聽了果然臉色不好看起來。
他以爲自己和趙世澤是緣分，沒想到是被人故意安排的。
慢着，既是故意的，也完全有可能什麼都是假的！
周相如立即上前，奪過書稿來翻了幾頁，越看臉色越凝固，看向趙燁幾人問：“所以你們是說這些都是趙世澤所作？”
趙燁幾人正埋怨程南枝不會說話，聞言立刻點頭。
趙老夫人更是挺直胸膛道：“我孫兒就是聰明，怎麼可能需要偷竊旁人的？”
“那就好辦了。”韓大人想出個法子來，“既是令公子所作，想必很熟悉，那本官提一句，令公子對上也是極容易的事了。”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肯定。
“這……”趙世澤手足無措起來，下意識看向趙燁求救。
趙燁和葉如月也慌了。
那些根本就不是趙世澤作的，怎麼可能對的上啊！
偏趙老夫人自信的道：“那行吧，就這麼辦。”這可是又一個彰顯她孫兒多麼厲害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程南枝含笑附和：“澤哥兒，母親相信你，你就證明給大家看吧。”
趙世澤想都不想的後退，結結巴巴道：“可……可我覺得沒必……”
“現下重要的不是對這書稿，而是查出我趙府的內賊！”趙燁腦子轉的快，立馬高聲蓋過趙世澤的，並朝韓大人拱手一禮：“多韓大人今日的提醒，待我府中查清後，自會就此事給個交代。”
趙老夫人有些不滿兒子的做法，想說什麼，被葉如月用力拽了下袖子。她一愣，看葉如月給她使眼色，不禁眼皮子跳了跳。
程南枝不慣他們，蹙眉道；“夫君不可。此事對澤哥兒的名聲極重要，當即刻澄清是澤哥兒所作，這才重要。若耽擱久了，對澤哥兒不利。抓內賊可放一放，回頭我定給澤哥兒討個公道。”
趙燁心下暗罵程南枝礙事，就是過後惹非議，也比此時拆穿趙世澤的強。
“夫人，這畢竟是家事……”他極力暗示程南枝。
程南枝卻好似看不懂，疑惑道：“夫君，你眼睛抽筋了嗎？”
霎時間，前廳靜的落針可聞，無數道更加異樣的目光看來。
趙燁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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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相如更是臉色發青，確定趙世澤的才學恐怕真有問題。
要是此時堅持下去真是對他名聲有礙……不，萬一趙世澤真是蠢笨之輩，他日後教下去，才真的是毀了他的口碑！現在好歹能借欺騙之名撇清！
思及此，周相如聲音厲了幾分：“就現在考，我親自來！”
韓大人好心道：“趙大人，此事要緊啊。若耽擱下去，日後即便再澄清，也難免叫人覺得令公子是已看過書稿記住，沒有信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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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燁登時騎虎難下，冷汗直流。
葉如月和趙老夫人也急的如芒在背。
趙世澤身子都有點哆嗦，拽着趙燁的衣角不鬆手。
趙懷玉這時天真的說：“哥哥，你是有真才實學的，爲什麼不考考證明自己呢？前天你不還跟我說自己很厲害嘛。”
周相如臉色更難看，直接翻頁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