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和趙老夫人都覺得葉如月的提議甚好，他們在《孤江千鶴圖》上已經花出去那麼多了，哪來的錢能在翻新族學，就讓程南枝出錢好了。反正她又不缺錢。
“張嬤嬤，你這去找程南枝，隨便弄個由頭讓她拿出筆錢。就說我們體諒她在玉姐兒的事上辛苦，就不讓她操心了，只拿出筆錢爲澤哥兒儘儘心意就行。”趙老夫人道。
張嬤嬤領命前去。
葉如月的臉色這才好了不少。
她因爲程南枝失去那麼多財務，程南枝也必須給她狠狠出一回血。不然，這個虧她永遠咽不下去！
與此同時，程南枝帶着身邊的人往觀棠院去。
青黛實在忍不住了，叫其他下人離的遠些，上前低聲道：“小姐，您真要爲小姐費心求得方係師太教養？”
青黛自小跟着程南枝，所見所識不是普通人比得上的。
她早就聽說過方係師太，也深知其份量，更清楚要請對方答應教養趙懷玉有多難！
可趙懷玉既非小姐親女，又是那對狗男女生的，還對她家小姐算不上多孝順親熱，小姐委實沒必要爲其那麼用心良苦啊！
青黛覺得不值得，還便宜姑爺和那女人！
程南枝卻是輕笑：“你也覺得，方係師太是頂好的夫子人選？”
青黛重重點頭，得當今聖上看重，又精通才學，這還不好？
“傻青黛，趙懷玉要是真成了方係師太的弟子，哪怕是扯上那麼丁點名聲關係她就這輩子都別想嫁官宦人家。就是九品芝麻小官，也絕無可能。”程南枝冷不防的語出驚人。
青黛睜大雙眼，震驚又困惑：“這是爲何？”
“因爲……”
程南枝剛要開口，突然前方迎面碰見急匆匆而來的見蘭。
“小姐，可算尋到您了，觀棠院裏出事了。”
“你說什麼？”程南枝蹙眉。
青黛也看過去。
見蘭微/喘/着氣道：“您去壽安堂沒多久，突然廚房的蔣老婆子押着個小丫鬟過來，說發現老夫人每日都要吃的補品裏被下了毒，一番查探下確定是那小丫鬟乾的。”
“蔣婆子逼問，那小丫鬟竟說是得您的話，毒藥也是從您這院子裏拿的，還直接點出正是三等粗使丫鬟小陶給的。”
見蘭擰眉：“沒成想小陶竟還主動認了，說真是她聽您的話給的，又從她房間壓箱底的地方真找到了一包毒藥。我和蓮若覺得不對勁，硬將小陶連帶蔣婆子都扣在觀棠院，不許她們走動，就趕緊來尋您報了。”
“一派胡言，小姐怎麼可能會指使她給老夫人有毒！這等腌臢毒事，小姐也不屑於去做！”
青黛怒了：“我記得這小陶，平時幹活麻利也聽話，差事辦的不錯。原以爲是個老實的，等買了新下人來，就將她提上來做二等丫鬟，可她竟有這般不安分的心思來污衊您！”
程南枝沉沉的道：“我沒吩咐過任何人做這種事，看來府中某些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行啊，他們既使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我就陪着玩一玩。”程南枝淡聲道，“見蘭，你這就去稟報老夫人和大人，青黛，我們回去審……”
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響起張嬤嬤的聲音。
“夫人且慢！老奴還有件事要同您講！”
“……”程南枝輕嗤了聲，“見蘭，也不用你跑一趟了，人送上門來了。”
她回過身去。
青黛和見蘭同仇敵愾的面無表情。
張嬤嬤是個人精，才到跟前就察覺到氣氛不太對，要出口的話就頓了下。
程南枝先開口：“張嬤嬤，你來的正好，我觀棠院裏出了事，正要去報婆母和夫君呢。”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張嬤嬤一愣：“什麼事需要報老夫人他們？”
程南枝瞥了眼。
見蘭上前，將院裏丫鬟說程南枝指使給趙老夫人補品投毒的事說出。
“什麼？夫人你怎麼能這麼做？！”張嬤嬤條件反射的說。
青黛臉色一冷：“嬤嬤甚言！我家小姐有什麼理由那麼做？衆所周知，小姐和老夫人的感情更是好得很。嬤嬤要再胡說八道，莫怪奴婢不客氣了。”
程南枝淡聲道：“我便先回觀棠院看是怎麼回事了。嬤嬤，你速去告訴婆母他們吧。”
話落，程南枝沒再理會張嬤嬤，帶人離去。
張嬤嬤堪堪反應過來，惱怒青黛的無禮，但隨即想到什麼，她心裏一咯噔，立馬回去稟報。
“什麼？枉我方才還誇她，她竟想害我！”趙老夫人怒道。
趙燁和葉如月還沒走。
聞言趙燁拍桌而起：“豈有此理，意欲謀害婆母，她怎麼敢？不怕我休了她嗎？！”
葉如月眼睛一亮。
按本朝律例，被休者淨身出戶，陪嫁歸男方所有。到時程南枝的不都是她的了！
葉如月立馬就要添油加醋，但張嬤嬤乾巴巴的道：“老夫人，您忘了先前要給夫人立規矩的事了嗎？”
趙燁和葉如月都算自己人，張嬤嬤便沒有避諱他們。
兩人一愣。
趙老夫人也一愣，“這是那時安排的……不是沒做作罷了嗎？怎麼會這個時候爆出來？”
張嬤嬤尷尬的道：“拜師宴上出事突然，又一樁接着一樁，大人身邊的錢亦冬還在府中查內賊，那兩人就沒機會做。老奴也因事情太多忘了他們，還沒跟他們說作罷。沒成想他們現在突然做了。”
趙燁和葉如月聽明白了，這是趙老夫人故意安排的，現在才想起來。
“老夫人，大人，這下可怎麼辦啊？小姐的事還指着夫人，又需要夫人爲少爺的族學出錢，這下不是得罪夫人了嗎？夫人萬一推脫不辦小姐的事了怎麼辦？”張嬤嬤憂心忡忡的說。
趙老夫人和趙燁臉色微變。
是啊，現在情況特殊，不能和程南枝起嫌隙！
“快，現在就過去把事情按下，弄成誤會……”趙老夫人噌的起身。
葉如月不甘心，道：“等等，現在出事不是正好。”
“好什麼好，現在不宜生事。”趙燁也贊同趙老夫人的話，就要跟趙老夫人一起去。
葉如月更不甘心了，立馬攔住他們，道：“要是坐實了程南枝謀害老夫人，那她就有了把柄在我們手裏。這時候老夫人再大度表示不在意，程南枝肯定會愧疚，那她包辦好玉姐兒的事，又出錢翻新族學，不就不用說她都心甘情願主動做了！”
趙燁和趙老夫人停住，對她的話有些意動。
“你說得對，我們可不能上趕着去求她。現在澤哥兒也是她名下的兒子，她憑什麼不自覺盡心，還要我們跟她說。”趙老夫人不悅的道。
趙燁也點頭。
這段時間，他真是受夠了程南枝反覆無常的脾氣和冷臉，受夠了要時時哄着她。要是她有個把柄在他們手裏……
“就這麼做。一定要坐實了她謀害，再輕輕放過，這樣後面拿捏她就同意了。”
趙老夫人和趙燁對了個眼神，達成一致。
葉如月不由勾起脣角，提出和他們一起去觀棠院，想親眼看到程南枝落魄的笑話。
他們到時，程南枝也到了觀棠院，正在院中坐着，青黛等人分立在她身後，面前的空地上有兩個綁的嚴實的小丫鬟，其中一個高些的正是小陶，旁邊的眼生。
另一邊的婦人也被綁着，但嘴巴沒有堵住，連聲喊冤訴苦，那就是蔣婆子。
 |
蔣婆子也帶來幾個人，不過都在後面僵硬站着，大氣不敢出一下。
“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憑什麼扣住我們，不讓我們去報老夫人和大人徹查？難不成真是您下毒謀害，您要處置了我們滅口嗎？！沒想到您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