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宋硯瀾一怔,終於恢復了點理智,看清目前的人竟是上次救他的青年!
兩次都得對方相救,宋硯瀾本能的覺察到了什麼,可腦子混沌的沒法再思考下去。
眼前直髮黑。
宋硯瀾用最後的力氣抓住青年的衣角,哀求道:“求你……救救前輩……”
還未未說完,他因傷重加之中藥,徹底撐不下去,昏倒在了地上。
然手中還緊緊攥着青年的衣角。
這讓青年再次怔了怔,用力想扯開,可宋硯瀾抓的竟也很用力,像是怕他走,他扯不出來。
他目光
落在宋硯瀾身上。
短短几日,宋硯瀾消瘦了很多,那張如松如玉的俊美臉龐也蒼白無比。
青年心中涌出一絲怪異感,直接撕開被宋硯瀾攥着的衣角,將宋硯瀾打橫抱起來放到牀上,檢查處理了下他的傷。
回頭看到文乘南,青年想起來自家親爹叮囑了這位也很重要,便也把文乘南拖上了牀好好安置,然後離開去找大夫。
……
不知道多久後,宋硯瀾終於有了點意識,可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痛。
似有似無的說話聲縈繞在耳邊,宋硯瀾聽不清,腦袋更嗡鳴作痛起來。
他艱難睜開雙眼,發現在客棧房中,渾身只着中衣,但也能覺出好幾處都被布帶包紮的嚴實,一動有的疼。
但這疼叫宋硯瀾驟然回想起昨晚。
有殺手又來殺他。
文前輩爲了護他也受傷了!
文前輩!
宋硯瀾一下子生出了力氣起身,卻一不小心滾落下去,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進來。
“哎不是,你怎麼亂動呢,不知道你受傷了要靜養,靜養嗎!”
有腳步匆匆靠近。
宋硯瀾怔然擡頭。
青衣勁裝的青年過來,力氣極大,一下就把他拉起來,扶他回牀上。
宋硯瀾猝然反手抓住青年結實的小臂,緊盯着他問:“文前輩呢?”
青年嘟囔道:“我還以爲你一醒過來會先跟我道謝呢。我救了你哎,你怎麼先關心那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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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前輩呢?!”宋硯瀾聲音一厲,竟生出壓迫感來。
青年一愣,打量宋硯瀾的目光帶上絲興味,回他道:“也給他請大夫看過了,說沒有大礙,臥牀養着,喝半個月的藥就行,期間不可勞心傷神。他那僕人在給他熬藥呢。現在醒沒醒不知道。”
宋硯瀾立即道:“我要去看看文前輩才放心!”
青年就指指旁邊凳子上放着的藥碗。
“那你喝了,我就帶你去。”
宋硯瀾毫不猶豫的一把撈過來,一飲而盡,沒因藥汁苦澀皺一下眉。
“你還挺關心那老頭兒……”青年嘀咕,倒也如約,轉過身子去彎腰蹲下,“上來。”
宋硯瀾冷聲拒絕:“不必勞煩閣下,在下可——”
“就你這走一步路腿肚子能抖三抖的樣子,何時才能過去?”
“………”
宋硯瀾閉嘴了,乾脆的伏上去。
青年穩穩當當的揹他到樓上,正見來送藥的僕人。
僕人對於文乘南竟然被宋硯瀾連累到受傷昏迷有些不滿,但這些時日下來也算有了感情,沒忍住關心宋硯瀾如何。
宋硯瀾說還好,問起文乘南,得知確實沒事,又進去親眼見到文乘南臉色還可以後,才放下心來。
“這下能老實回去躺着了吧。你受的傷可重的多,昨晚又拼死也要救這位前輩,昏迷前還想着對方,傷勢更不妙了。”青年忽的開口。
旁邊的僕人聽見,對宋硯瀾的不滿這才散的乾淨,忙叫宋硯瀾快過去休息。
宋硯瀾沉沉的看眼文乘南,一言不發的嗯了聲,被青年扶回房間裏,在牀邊坐下。
青年見狀自覺功成身退的要走,卻忽然聽見宋硯瀾冷冷的聲音。
“你們都盯着宋某,到底所圖爲何?”
青年頓住,回頭看向宋硯瀾。
宋硯瀾擡頭,黑眸盯着他。
“兩次恰好救下宋某,第二次還是在客棧深夜時,若說是意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傻子都不會相信。”
他環顧四周,房間裏沒有屍體,也沒有一絲血跡。
“能在短時間裏處理的這麼幹淨,閣下你也不是普通人。”
“如果宋某沒有猜錯,上次在巷子裏處理乾淨的,也是閣下。”
而非爲什麼說的什麼真兇爲掩蓋蹤跡所爲。
青年:“呃……”
宋硯瀾淡淡道:“事已至此,隱瞞還有什麼必要嗎?閣下盯上宋某到底爲何?如果宋某想的不錯,應是和來殺宋某的那些人有關。不過閣下和他們應當不是一夥的,所以沒必要殺他們。”
“那麼,到底是宋某無意中得罪過他們,還是無意中因某方面被閣下盯上,而那些人是閣下的仇家,才順盯上宋某?”
想來應是後一種。
前者解釋不了眼前青年爲何幫他。
青年撓了撓頭。
宋硯瀾極有耐心的等着他。
良久,青年聳了聳肩道:“好吧,爹也說這次可以告訴你了。不過我還想着等過幾日你好些了再跟你說,你既現在就要知道,那便現在吧。”
他拖着把凳子坐到宋硯瀾對面。
宋硯瀾凝視着他。
青年組織了下言辭,道:“那些人和我沒關係,是衝着你來的!”
宋硯瀾擰眉,“爲何?”
“因爲此次春闈,他們的幕後主使頂替了你的名額,要殺你滅口!”青年說的非常直接簡單。
宋硯瀾瞳孔微縮,“春闈舞弊?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的才學自己清楚,足以中榜,可不僅沒中,還在放榜前晚被人追殺,這不夠說明問題嗎?”
青年好笑的說:“而且你以爲當官的都是好的嗎?動個這樣的手腳再正常不過了。你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在官員眼中,無異於螻蟻,死了就死了。他們還會覺得能爲他們所用,是你的榮幸呢。”
宋硯瀾瞪大雙眼,難以接受這巨大的衝擊。
他道:“若是如此,你呢?你又爲何兩次來救我?!”
“受人之託啊。有人發現了你名額被替之事,但是不好出面,也沒法解決,只能保你一命,也算是問心無愧。誰知道幕後主使心狠手辣,竟還想要你離不開上京以絕後患!”
青年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最後道:“知道嗎,此次參加春闈沒中的考生裏,我失注意了,已有近十人因各種各樣的原因喪命,都是才華橫溢之人,那具體死因就不好說了。另外,每次春闈,都是不少考生無故死亡。”
“你算是運氣好的,被我家小……”青年差點脫口而出小姐,險險剎住:“——少爺注意到,心善保你一命。否則你。也要成那無名死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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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瀾腦子轟地一下空白,覺得荒謬無比,驚怒道:“天子腳下,他們怎敢如此目無王法,視人命爲兒戲?他們如此怎配做百姓的父母官!”
青年看着他,“事實遠比你想的要殘酷。好了,你專心養傷吧,好了後儘快離京,不要再停留上京了。否則你還會有性命之憂。”
“不!既知此事,我宋某斷沒有視之不見之理!”
宋硯瀾憤怒之下嚯地起身,一字一句斬釘截鐵:“我要去擊鼓鳴冤,求重審考卷,清查考生遇害一事!”
青年一愣,“你想好,如此一做,便是置自己於那些高官對立面,危險——”
“從他們下手時,我和他們就已是對立面了!難道我置若罔聞,他們就真的會放過我,讓我安然回老家嗎?不會!更別提,我身邊的人已被我連累了,文前輩到現在都沒有醒,我不能對不起文前輩!”
“既然早晚都是個死,宋某只要能爲高官之下的讀書人討個公道,能讓春闈重回公正,便死得其所!”
宋硯瀾堅決的望着青年。
“恩公,你的相救之恩,宋某若無機會便來世再報。還請你不要阻攔,後面也只當不認識宋某,免被宋某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