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的話生生的控住了趙燁和趙老夫人的腳步。
李嬤嬤也是安陽王府的，曾經還是伺候過安陽王妃和老妃的，可見在安陽王府的地位。這樣的人能跟在程南枝身邊，也足以說明安陽王府對程南枝的重視。
要是李嬤嬤進來了，卻看不到他們，還得知他們現在對程南枝……
兩人臉色難看，最終對了個眼神，坐了回去，讓下人們把李嬤嬤請進來。
葉如月見此幾乎擰碎了手裏的帕子。
李嬤嬤很快就進來了。
程南枝目光卻越過進來的李嬤嬤，看向後面。
蓮若的身影在照壁後的牆角根一閃而過。
——她吩咐給蓮若的事就是，找個人去給今兒正好不在莊子裏，而在京中採辦的李嬤嬤傳話，告訴她王客生大難臨頭以及別的事。
她瞭解李嬤嬤，每逢初一十五，李嬤嬤必定去採辦，常去的鋪子也就幾家，找到她很容易。
李嬤嬤也是才曉得王客生出了什麼事，知道時人差點傻了。
她深知這禍事的後果有多嚴重，回了趟家後，就趕緊來趙府求情了。
“夫人明鑑！我家客生絕對不會做辜負您信任的事，這肯定是個誤會！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
王客生紅着眼望着跪倒在程南枝面前的李嬤嬤，眼眶瞬間溼了。
程南枝低頭看着懇切的李嬤嬤，故意嘆氣，道：“嬤嬤，你照顧多年，勞苦功高。按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是要給個恩典的。可眼下實情便是，實在無甚證據證明王客生是冤枉的。”
“對此，我夫君婆母極爲震怒，不可能許他真以鋪子抵了還債的荒唐事。我雖有心想幫他，可是……那麼大一筆銀子，我又如何能出。”
程南枝看了眼王客生，“既如此，那就送官吧，再不濟將人給錢莊掌事，隨他處置。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也不好再管了。”
王客生瞳孔微縮，慌忙磕頭求程南枝救他。
李嬤嬤也哭求道：“萬萬不可啊！夫人，求您再查查，或者……求您借筆銀錢先週轉一二，待查明真相，老奴定……”
程南枝甩開李嬤嬤，退後一步，擰眉道：“李嬤嬤，本夫人作爲主家能管到這裏，已是仁至義盡了，你怎還得寸進尺爲難本夫人？！”
李嬤嬤愣住了。
不說他，王客生，乃至趙燁等人都看愣了。
葉如月陰陽怪氣道：“呦，先前聽嫂嫂說的話，我還道嫂嫂要管到底呢。原來嫂嫂要是真牽扯到自己，也會撇的一乾二淨啊。只是嫂嫂這樣不好吧，聽說李嬤嬤可是在安陽王府看着你長大的老人呢。”
最後一句話令李嬤嬤臉色有些扭曲。
“夫人，就算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求您再開開恩！”
程南枝故作難爲，長長的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此事本就是王客生辜負了本夫人的信任。本夫人……只能到此了。”
這個趨勢叫錢莊掌事有些不會了。
他來這兒的目的是要錢的，可怎麼這好像沒法再要到錢的樣子？先前不還有可能嗎？
他遲疑的隱晦看了眼葉如月。
得葉如月函授，他稍一思忖，故意放狠話道：“趙夫人，你想好，你要是真不管，這小子又還不上錢，那我只能廢了他，再把他賣了轉點小錢了！”
王客生臉色更白，磕頭央程南枝磕的更用力了。
李嬤嬤也慌忙求程南枝，但見程南枝不爲所動的樣子，她大失所望，情急之下恨恨出聲：“夫人！分明是你故意私情引佑哄騙我兒爲你做事，如今事發了，你怎麼翻臉不認人了？！你還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小姐嗎！”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吼的滿堂頓時間鴉雀無聲，靜的落針可聞，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
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特別是趙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李嬤嬤像抓住根救命道菜般，立馬轉身向趙燁磕頭，憤恨之下聲音鏗鏘：“大人，我兒平日也算衣食無憂，如何會去借印子錢？是有人蠱惑他的！而這個人就是夫人！她對我兒多有親近璦昧，才勾的我兒傻傻爲她犯險！”
聽到這，衆人瞪大雙眼，齊齊看向程南枝。
葉如月大吃一驚，隨即興奮起來。
她只是想讓程南枝狠狠栽一根頭，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之喜！
“天啊，嫂嫂，你居然和一個下人私通？！”她用帕子捂住嘴，裝作吃驚的大聲說出，讓所有人聽的更清楚。
趙燁臉色霎時間陰沉駭人。
趙老夫人反應過來，抓起手邊東西就砸向程南枝，怒道：“你竟然敢做不起燁兒的事，大膽！我說你方才怎麼非要護着那個踐奴才呢，簡直是不知廉恥！！”
程南枝眼疾手快的躲過，喝道：“婆母慎言，此事是真是假未嘗可知，婆母管好自己的嘴！”
“你……”
趙老夫人再要發怒，程南枝卻沒理她，轉向李嬤嬤，淡定的質問道：“李嬤嬤，我自小也算敬重你，你爲何如此污衊我？！”
後面跪着的王客生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驚呆了。
“娘，你在胡說什麼啊！”
他怎麼就和夫人私通了？！
是，曾經他是以爲夫人對他有意，可那是個誤會啊！
李嬤嬤恨鐵不成鋼的看他：“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替夫人瞞什麼？娘在家中都搜到證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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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客生：“啊？還有證物？？”
李嬤嬤直接從衣袖裏撤扯出一個用步包着的物什，高聲道：“這就是證物！我兒的房間裏，有夫人的肚兜！！”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衆人像見了鬼似的瞪大雙眼。
尤其是王客生。
他居然有夫人的肚兜？？什麼時候的事？？？
“哐當！”
趙燁雷霆大怒，將手邊的茶盞猛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怒罵道：“程南枝，你個不要臉的踐人！難怪這些日子你回回推拒我留宿你院中，原來是早就有了私情！我究竟有哪點對不起你，你竟要這般不守婦道對不起我！”
程南枝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厲聲道：“趙燁，你腦子是進水了嗎？就這麼輕信別人的話？！連肚兜究竟是誰的都未曾查明，便這般下定論，難怪三年了還只是個禮部侍郎，如今又險些降職！”
“你！”趙燁怒極反笑，大喝道：“張嬤嬤，去把那肚兜拿來，看看到底是誰的！”
張嬤嬤立馬上前。
李嬤嬤也遞給她，在她拆開布時跟着言之鑿鑿的道：“我在家中，正是於我兒那日來府中領夫人差事時拿的裝賬本的盒子中發現的！那整個盒子都是夫人給的，裏面怎麼會出現一肚兜，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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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如月本來還在暗喜程南枝這次要大禍臨頭。
一聽這話，她臉色猛地一滯。
不遠處的王客生立刻反應過來，瞪圓了雙眼。
那肚兜是葉如月的！
“等——”
葉如月第一反應就是要阻止，可她話音未出，張嬤嬤已經拿出，還堂而皇之的抻了下，展示在衆人眼前。
像是故意要侮辱程南枝，張嬤嬤暗暗向程南枝投去一記快意的眼神。
卻沒注意到，在看清肚兜樣式的瞬間，趙燁不可思議的瞳孔一縮。
以及葉如月蒼白的臉色，後面春雨的目瞪口呆。
——趙燁親眼見葉如月穿過那肚兜！
春雨作爲葉如月的貼身丫鬟，自也清楚葉如月的貼身衣物，她也知道並確定，那是葉如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