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的,趙燁恍然間覺得好像看到了葉如月。
但是下一刻定睛一看,分明是個陌生的丫鬟!
可對方眼眸含淚惶恐的望着他時,趙燁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多年前葉家落難被抄,葉如月自己也即將沒入娼籍,然後趁夜見他哭求央救時的模樣。
就與眼前的這人十分相似。
趙燁的神情頓時變的有些複雜。
錢亦冬見趙燁沉着臉不作聲了,以爲趙燁是動了怒,他趕緊叫外面下人進來將靜珠帶下去落罰。
靜珠身子哆嗦的更厲害了,掙扎求饒。
“大人,奴婢出身孤苦,不得已賣身爲奴,家中已無親人。老夫人仁善將奴婢買下給了安身之所,奴婢是必不敢生不該有的心思。”
“老夫人要奴婢伺候好您,奴婢便只想做好份內之事,真的不是故意接近您的!”
“求大人饒過奴婢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到您跟前了!!”
趙燁神情更不明。
錢亦冬慌了,厲聲斥責小廝動作麻利些。
幾個小廝趕忙將人拖拽出去。
靜珠似乎是認清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低聲嗚咽着,沒有再說什麼。
小廝們動作都不留情,力道重的靜珠下意識疼仰了下頭,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又脆弱。
就在靜珠即將被拖出去時,突然,趙燁的聲音響起。
“住手。”
錢亦冬和小廝們一愣。
趙燁擰眉:“沒聽見嗎?!”
錢亦冬回神,趕緊擺手示意。
靜珠可能是沒想到自己的處境突然峯迴路轉了,癱坐在地上,茫然的望向趙燁。
趙燁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瞧着,語氣不染情緒:“你叫什麼?”
靜珠怯生生的答:“靜珠。”
“今日才進屋的?”
“是。”
“真是娘叫你過來伺候的?”
“……是的,大人。”
不知想到什麼,靜珠俏臉微紅,窘迫的低下頭去,一只手無意識的攥緊衣襟。
趙燁看了她片刻,忽而轉過身去,冷冷吩咐:“讓她做些粗使活計就行。沒有本官的允許,不許她靠近本官的內室。”
錢亦冬看驚了。
這個婢女竟然活下來了??
靜珠也愣愣的望着趙燁。
“錢亦冬,你最近的差事是當的越發好了,沒聽見本官的話嗎?”趙燁面無表情看向錢亦冬。
錢亦冬打了個寒顫,趕忙告罪讓人帶靜珠下去,自己留下伺候趙燁沐浴。
趙燁沉進熱水中,身子舒懶了些,卻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
錢亦冬張了張口,到底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趙老夫人一直有讓人盯着趙燁這邊的消息,幾乎是趙燁才讓人帶靜珠下去,靜珠又被安置到下人房中最遠的一間中後片刻,趙老夫人就得到了消息。
“燁兒真的留下那個丫鬟了??”趙老夫人不敢相信的問。
張嬤嬤一臉喜氣,“是啊老夫人,據說大人知道靜珠時大發雷霆,要讓人狠狠打靜珠一頓板子,可誰知道大人一瞧見靜珠的模樣,便改了心意!”
趙老夫人一拍大腿,激動的道:“我就知道那丫鬟的臉有用,不枉我一眼就相中了她!”
“只是,大人雖然留下了,卻並未叫她貼身伺候,還只叫她做些粗使活計,住的地方遠的素日裏見一面都難。”張嬤嬤又說,猶疑道:“大人這麼做,好像不是看上靜珠的樣子。”
趙老夫人卻不在意:“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瞭解。”
按說趙燁不該會留下靜珠的,既然留下了,就說明靜珠還是叫他記住了。那就還有機會撬動趙燁。
只不過有程南枝在,趙燁再蠢都不會留人在身邊,免得不好和程南枝重修就好;趙燁又在意葉如月,冷不防瞧見與葉如月相似的,只會更思念喜歡葉如月,念葉如月的好。
因此,趙燁勢必將靜珠放的遠遠的。
至少現在,靜珠還不可能會有機會勾到趙燁。
不過沒關係,這其實很合趙老夫人的意。她本來就不指望靜珠能一下子勾到趙燁,也要再考察考察靜珠的實際爲人。
“這第一步算成了,後面我們不用急於求成,慢慢想辦法一步步的抹去燁兒心中葉如月的份量就好。”趙老夫人哼道,“等燁兒不在意葉如月了,就不會再被她給拖累了。”
張嬤嬤聽罷誇讚道:“老夫人妙思。回頭老奴會盯着靜珠的一舉一動,看她素日裏如何。等過了,老奴就教她該學的。”
“就這般吧。”趙老夫人高興的叫人給自己梳洗,很快歇下了。
但偏院裏卻仍然亮着燈。
內室中,冬晴惶恐的跪在地上,牀邊倚坐着的就是葉如月。
這些時日來,葉如月積極喝藥擦藥膏,大夫叮囑不讓做什麼她絕對不做,老老實實地都待在屋內休養。
皇天不負有心人,葉如月終於好了小半,能夠勉強起身下牀走兩步,再多就不行了,也不能經常起身。
就如大夫所料的,葉如月真的落下半身的疤。
就連臉上,哪怕盡數痊癒了,葉如月也總會覺得臉頰有些僵硬,稍微做個大幅度的表情,就會扯着般輕痛。
好歹沒有留疤痕,葉如月勉強滿意,只恨不能好的再快些。
而她這麼努力的想要好起來,就是想能儘快出去,早日見到趙燁籠絡兩人的感情,保住自己有的東西。
如果能有機會報仇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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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晚就在葉如月如常服藥時,突然聽到了外面丫鬟的竊竊私語,說什麼趙燁身邊有了誰,聽不真切。
葉如月叫冬晴去問。
聽說是趙燁身邊多了個女人,葉如月難以置信,要冬晴出去打聽。
冬晴覺得葉如月有點嚇人,臉似乎也有點扭曲,叫她害怕,立即去做了。她還是向老夫人院中的人打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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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無誤了,大人身邊多了個叫靜珠的丫鬟,生的美豔,是老夫人特地指給大人的。”冬晴硬着頭皮說。
葉如月死死盯着冬晴。
冬晴慌忙補充:“但是大人並沒有讓人貼身伺候,只叫做個粗使丫鬟!只不過因着大人院子這幾年來頭一回進人,府中下人才多議論了幾句,實際大人差點讓人打死那丫鬟!”
“可他留下了……他將人留下了……”
葉如月喃喃說。
突然間,葉如月脾氣大發,將手邊的藥碗狠狠摔在地上,又把手邊能碰到的一切東西都扔在地上。
她有種被背叛的感覺,這叫她驚怒。
“我不信他不知道老夫人。什麼意思,可他還是留下人了!!”
“但以前他答應過我,他明明答應過我,除了程南枝,我就是他唯一的女人!”
“他現在怎麼能在身邊留人?!”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命令冬晴:“去找錢亦冬傳話,我要見趙燁,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