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程南枝、藺蘭酌和姜宗三人趁夜離開了京郊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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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幼局在北齊很常見,幾乎各處都會有,用來收納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以及老弱病殘等孤寡人家。
而趙家通過香脂樓所捐助的慈幼局,程南枝已經提前讓人去查過位置了,在京中西北方向的青州。
數百里之遙,他們便是騎馬便行,也要兩天才能夠到。
不知不覺天光破曉,西山已經被他們遠遠的拋在身後。
程南枝身子骨本就偏弱,又一身嬌養出的的細皮嫩肉,在馬上顛簸久了,便是她有意咬牙撐着,也實在累的受不住了。
她更是感覺兩條腿內側估計都被磨破皮,麻痛的不是自己的腿了。
程南枝也不爲難自己,堅持不下去後就叫藺蘭酌和姜宗停下,三人在山路一側的坡地邊空地上歇息。
藺蘭酌麻溜的將三匹馬牽到一邊去叫它們吃草休息。
一回頭,就見姜宗很有眼色兒的已經給程南枝找了塊平整的石頭讓她坐着,又取來水囊遞給程南枝。
荒郊野嶺的,程南枝也沒客氣,咕噥喝了好幾口,堵在胸口兒的氣才喘實了。
她揉揉眉心,氣息還有些不穩。
“先前聽說爹爹他們騎射樣樣精通,還以爲我作爲程家女兒好歹騎術也不會遜色,沒成想還是我想簡單了。”
“我才騎了兩個多時辰吧,就受不住了,可爹爹他們日日不落,還要上陣殺敵,真是太厲害了!”
這麼一想,程南枝與有榮焉起來。
藺蘭酌湊過來,大咧咧的一撩袍子就地坐下。
比起累的不行的程南枝,他也就流了點汗,看着絲毫不累。甚至姜宗都露出疲意了,可他瞧着似乎還能馬上竄起來去跟人打一架。
他笑嘻嘻的說:“那是自然,程大將軍他們可太勁兒了!以前我聽我爹爹說他們沙場上的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刀光劍影!可這些落在程大將軍他們面前就有些不夠看了,大將軍他們用兵如神,次次都能化險爲夷,壓根不帶怕的!”
程南枝不由得起了興趣,問藺蘭酌藺伯都給他講了什麼,讓他也給她講講。
藺蘭酌更來精神了,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程南枝聽的也認真,時不時的附和兩聲。
僅旁邊的姜宗端坐着一言不發,只在見他們說不多時將帶的點心遞給程南枝,提醒程南枝吃些墊墊肚子。
按照行程,他們中午就能到一個驛站,到時候可以好好吃一頓,因此便只帶了點點心留作早膳,也只夠吃一頓的。
程南枝接過來,只拿了幾塊,把剩下的分給他們。
藺蘭酌和姜宗在這時候也都沒有客氣。
三人很快吃完。
姜宗道:“小……少爺,我們是要現在就趕路,還是再等會兒……”
“現在就走吧。”程南枝感覺已經歇過來了,她利索到起身。
姜宗下意識的伸手要扶她,見此默默的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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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蘭酌去將三匹馬都牽了回來。
程南枝接過繮繩來,摸了摸馬匹的腦袋鬃毛,道:“按照行程,我們明晚就得到青州,然後和叢婆子他們匯合。這期間看樣子因爲我得歇不少次了,那更得抓緊時間,不能耽擱了。”
她說完翻身上馬。
姜宗客觀的輕聲道:“少爺,可聽蓮若說您身子病弱,恐怕經不起這麼緊的趕路,遲一夜不可嗎?”
藺蘭酌也關心的看向程南枝。
“不可。”程南枝搖頭,勒馬前行。
姜宗便不再說什麼了,跟上程南枝,不過落後了程南枝一點距離,注意着她騎馬的情況。
若是她不慎跌落,或者馬出了意外,他也能及時的護住程南枝。
藺蘭酌沒想那麼多,他雙腿一夾馬腹,驅使到程南枝身邊與之並行,道:“少爺,先前我聽我爹爹說,他送姨母到您身邊兒去伺候,可是您另有安排將姨母遣走,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問爹爹,他也沒跟我說。所以姨母現如今是在青州?”
叢婆子非藺蘭酌生母,只是他生母的胞妹。
但是叢婆子養藺蘭酌長大,對他關心疼愛,呵護備至,仔細教養,藺蘭酌對叢婆子的感情極深。
這還是藺蘭酌第一次和叢婆子分別那麼久。
若非被提前告知叢婆子是替程南枝做事去了,藺蘭酌早就忍不住去找叢婆子了。
程南枝看在叢婆子和藺蘭酌的關係上,沒有瞞他,頷首道:“香脂樓捐贈的慈幼局有些特殊,背後牽扯極深,不能貿然的上門去拜訪,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去慈幼局。否則,極易引起懷疑驚動幕後之人,那我就白去了。”
“所以先前見到叢婆子和魯婆子後,我乾脆借莊子缺人之名,提前交代好她們幫我做一些事,再把她們送出去。而後她們就悄悄離莊去了青州做我交代的。好在一切都順利,沒有引人注意。”
“不久前我也收到了叢婆子的來信,她們一切都做好了,只等我過去匯合,然後我們就可以接觸慈幼局,調查慈幼局裏到底有什麼隱情了。”
不知不覺間,姜宗離近了程南枝。
他擡頭疑惑的輕聲問:“少爺,您是如何得知慈幼局有異而要去調查的?慈幼局乃是北齊重中之重,一般人……怎麼敢有膽子利用慈幼局生事。”
這也正是藺蘭酌所疑惑的。
見姜宗問出口了,他便沒再說了。
程南枝道:“這你們就不必管了,跟着我去就是。另外期間我要做什麼,你們只看,不要多嘴。”
她看眼藺蘭酌,“尤其是你,不要聯絡藺伯告知我在做什麼。需要用到藺伯的時候,我當然不會客氣,但我不是什麼事都能讓他曉得。”
此事涉及到程家的存亡。
程南枝擔心藺伯要是知道了,會提前告知她的父兄。
爹爹兄長他們要是知道,必沉不住氣,若是因此有所異動叫三皇子察覺生出其他未知謀算,就得不償失了。
當然程南枝沒有打算一直瞞着程家人。
她原就想過,待此次去慈幼局弄清楚後,她就着重的整理下自己已經得知的重要信息,交由程家親信加急送往邊關父兄手中。
到時她也會將自己的想法計劃一併告知,好叫他們放心,配合她扳倒趙燁三皇子一脈,徹底保住程家!
藺蘭酌聞言,不明白程南枝爲什麼要他瞞着。他撓了撓頭,還是聽話的應道:“是,蘭酌記住了!”
程南枝轉向姜宗。
姜宗擡眼,道:“小的省的,定守口如瓶,只聽少爺您的話。”
程南枝略微放下點心來,一揚馬鞭加快了速度。
藺蘭酌。和姜宗緊緊跟着。
三人中途因程南枝又停下歇了兩次,不過好在沒耽擱多久,日上中頭時趕到了落腳的驛站。
藺蘭酌叫來接待客人的夥計,給了賞錢,讓他看顧好他們的馬。
三人進去,驛站里人並不多,就才三四桌人。
他們到窗邊的空桌前,程南枝剛要坐下,姜宗先上前去用自己衣袖將長凳簡單擦了遍,又從袖中抽出條帕子,擦了擦桌邊。
藺蘭酌咋舌:“姜兄,你一大男人這麼細緻呢?還用帕子??”
他只有在宋硯瀾府裏時過的這麼精緻,出了門還是照樣糙,一切隨意,方便爲主。
姜宗很快擦好了,請程南枝落座,聲線平淡自然:“蓮若教的。帕子,也是蓮若給的。”
藺蘭酌不禁嘖了聲。
他走前聽說蓮若和姜宗的關係了。
程南枝落座掃了眼姜宗用的帕子,料子普通,但瞧着有些陳舊,估計有好些年了。
那就是從前蓮若贈的。
程南枝心想,姜宗這麼聽蓮若的話,看來兩人是真有可能。
那就好,不枉蓮若一片心意。
這時夥計過來問他們要吃什麼。
程南枝將要開口,突然驛站門口又進來兩個人。
程南枝隨意一眼,忽的頓住,露出驚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