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六郎是救我於水火的人!

發佈時間: 2025-02-13 13: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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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聽到亡夫,蔣遇寧面上恍惚了一瞬。

珠玉嗎?

確實也曾算是珠玉。

她與亡夫可以說是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兩家又有意結親,便自然而然的成婚做了夫妻。

若說對亡夫沒有感情,也不是。

蔣遇寧如今再想起從前,還是能歷歷在目的。

兒時她其實並非嫺靜淑雅的女子,常常會跟着兄長走街闖巷,偷雞摸狗,這裏那裏的闖禍,常惹得爹孃不滿又恨鐵不成鋼的訓斥她,說她沒有女子的一絲淑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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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這時,還是少年郎的亡夫都會站出來維護她,替她背鍋說是他教唆,氣的他的爹孃提着家棍將他揍一頓,押來她家給她爹孃賠罪。

那時他明明都被打的下不來牀,疼得齜牙咧嘴了,可看到她時還是會笑起來,小聲安慰她沒事,待痊癒後又主動來尋她帶她去玩鬧,事事都偏袒護她,叫她爹孃都嘆氣說他將她嬌縱太過,將來爲媳恐怕做不好。

但他說他娶她就是要疼她一輩子的,才捨不得她壓着性子被條條框框規束的不高興。

後來成了婚,他果然也做到了。

從不拘着她在家中,隔三差五的便會帶她出去打馬看花,郊遊賞花放箏。

怕她與婆母叔子住着會不自在,隔兩個月還會帶她去莊子裏小住擔心,任她玩的再瘋都只是笑着陪她,將她疼到了骨子裏。

毫不誇張的說,那段成婚後的日子至今都是蔣遇寧最幸福的日子。

奈何天公不作美,沒多久他上了戰場,分別叫她日思夜想,人丟消瘦了一大圈。

可她盼來的不是他平安歸家,而是他那副冰冷的棺槨。

那時她幾乎要哭瞎了雙眼,幾度想要一同隨去。

想到這兒,蔣遇寧沉默了。

程南枝打量着她的神情,緩緩說道:“看來我說對了,你與你亡夫的姻緣,當真是極好的。可你既然早就見到了這世上的真心,又緣何會對一個矇騙你的閩六辛動心?你當真看不出他對你的逢場作戲嗎?”

“你懂個什麼?!”蔣遇寧竟然被她那話激怒了,她道:“六郎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是他救我於水火的!”

“哦?救你於水火?”程南枝反問。

蔣遇寧情緒激動的說:“當初我與我亡夫感情是不錯,他也是個很好的人,可你以爲他的家裏人就很好嗎?不是!”

“他死後,他的爹孃逼我殉情。這僅僅只是因爲來弔唁的親戚多看了我幾眼,他們就要我死!可貌美是我的錯嗎?!”

“我可以自己赴死,但不能是他們逼我死,我沒有錯!但他們日日夜夜的告訴我,夫君已去,我作爲妻子不跟着去就是無情無義!他們既想我死,又不想自己動手逼我落下個惡名,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後來——”

蔣遇寧想着,屈辱的閉上了雙眼。

後來她不願死,他們見逼迫不得,就明裏暗裏的苛待擠兌她,行衣住食皆連下人都不如,下人們還無一不鄙夷她,說了承了夫家的奉養,卻不守婦道勾飲他人,下踐至極!

再往後,小叔子終於按耐不住,趁她在靈堂守夜之際,想要強上侮辱她。

若非她當時寧死不屈,還拼死同歸於盡傷了小叔子,也等不來巡守的下人救她!

那時她驚魂未定,嚇得差點暈死過去,可是公婆趕來後卻根本沒給她做主,還辱罵她勾飲他們的兒子,實在人盡可夫,不聽她的解釋潑足她污水,想要將她浸豬籠弄死保全所有名節!

在那晚,精疲力盡的蔣遇寧掙扎不過被綁住塞進豬籠時,當真是萬念俱灰,心中恨意到了頂峯!

“我本該要死在那夜的,”蔣遇寧咬牙說,旋即語氣突然柔和了些,“但是六郎如天神般降臨,他救了我。當時六郎尚在京中爲官,只是個八品的小官。”

“他說白日裏來的官員太多了,他一個小官自慚形穢,也不想被人誤會借朋友的葬禮結交大人物,便只能等到夜晚客人沒了,冒昧前來。正是這般,他救了我,還說相信我,說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惡污衊遺孀的人家,他說我該討個公道!”

蔣遇寧就是那時被點醒的。

她沒有錯,她憑什麼要受那些污衊?!

她需要一句道歉和一句公道!

但是夫家爲了小叔子,不肯鬧大,也不肯認,用她的亡夫威脅她,質問她難道要看亡夫九泉之下難以安寧嗎?!

蔣遇寧當時猶豫了。

但她的六郎點醒了她,說如果她的亡夫在意她,定然更不願意看到她受委屈!

於是蔣遇寧掙扎過一夜後,毅然決然的敲響了登聞鼓,狀告夫家百般欺辱她,爲清白她甚至自請受刑自證!

“這世道,女子想要脫離夫家,難如登天!當初夫家勢大,我的事也差點就被他們壓了下去。若非六郎爲我奔走疏通關係,我哪裏能真得到個公道?!”蔣遇寧激動的說。

她滿目寒意的看着程南枝,“六郎是真心爲我,也是確確切切的幫過我,你個外人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質疑他對我的用心!”

程南枝卻一言難盡的看着她,“你當真覺得,當初你的那些事,是他幫忙的?”

“不然呢?!”

蔣遇寧冷哼。

程南枝道:“好,我問你,閩六辛說他與你亡夫是朋友,但你先前可曾聽你亡夫提起過他?”

“沒有。”

蔣遇寧自發的爲閩六辛解釋。

“但是六郎同我說了,他當時與我亡夫認識也不過一年,是當前在朝堂上得我亡夫爲其說過幾句話解了被高管拿來當出頭鳥的圍。他心下感激,後面幾次往來,深感我亡夫的品行,兩人一見如故,便成了朋友!”

“何況,他若不是我亡夫的朋友,當時又何苦爲我奔走攤上那些麻煩?要知道,當時周圍人可是唯恐避我之不及,連我孃家都怕被我的名聲所累,而不曾與我走近過!”

程南枝嘴角微抽,道:“那就說他爲你奔走的事,你亡夫官階應該不低吧?”

“沒錯。”

“那他一個小官,是如何擰的過你夫家高官的大腿的?又是如何疏通的關係?如果他真有能耐疏通關係,就說明有極爲要好的,至少官階不低的人在朝,那他當時被當出頭鳥,怎麼他的朋友不出頭解圍,反倒是你的亡夫解圍了?”程南枝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