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遇寧無法拒絕程南枝的這話。
她想知道。
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這些年來到底對她有沒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心？！
難道這些些年來，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而他只是逢場作戲嗎？！
可他分明待她那樣好，甚至爲了她一直未曾成婚……
蔣遇寧呼吸粗重，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緊緊攥住。
最終，她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雙眼時，眼底之色堅定下來，看向程南枝，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你！”
程南枝面色緩和了幾分。
不枉她特地來找蔣遇寧兩趟勸說她，終於有機會，還能讓蔣遇寧老實配合，不要壞她的事了！
等明日，她就找機會套閩六辛的話，看那個小乞丐到底與蔣遇寧亡夫有什麼關係，又同程家到底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程南枝看蔣遇寧都順眼起來。
“行，就這麼決定了，你今晚老老實實的睡覺休息，明日配合我們的行動。若是有一絲一毫的舉動，或者想要壞我們事的念頭，別怪我讓你和閩六辛做對亡命鴛鴦！”
蔣遇寧怒視：“你要是敢對六郎下手，我就算死，也會拖着你一起的！”
程南枝翻了個白眼。
“在這之前，你還是先想想，他對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又需不需要你這假好心吧。”
蔣遇寧一哽，想到這人她傷心的事情，又黯然神傷起來。
一雙眼睛都更紅腫了。
瞧着毫不可憐。
但程南枝對她這滿心都是閩六辛而傷懷沒有絲毫同情，直接繞過她開門出去了。
蔣遇寧恍惚的站在原地半晌，默默的走回到牀邊，踉蹌着坐下。她喃喃道：“六郎，我這般爲你，你對我一定是真心的，是不是………”
外面，程南枝剛出去，就看到姜宗在門口抱臂等着。
程南枝帶上門，“怎麼不去吃飯？”
“已經吃完了。”姜宗說着，看了眼程南枝的身後。
程南枝一眼看出來，“我同她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姜宗點點頭，看着程南枝的目光一瞬間有些複雜。
程南枝想了想，帶他回房間帶上門，趁機叮囑他：“那你也該能明白，女子若陷入情愛中，會多麼的耽誤自己，甚至重者還會傷害到自己。所以回去後，你一定要及時同蓮若說清楚，說的時候也要注意措辭，不要讓蓮若也傷懷太過。”
姜宗應是，但又想說什麼，幾度張口，卻似乎是顧忌着什麼，最後將話嚥了回去。
程南枝莫名：“怎麼？有話直說，不要繞彎子。”
姜宗沉默了下，就道：“我只是想斗膽問一個問題。”
“你說。”
“上京人人都知，您與趙燁先前是神仙眷侶，感情羨煞旁人。‘那想必您先前是在乎極了他，就同……蔣遇寧一般。既然如此，”姜宗喉結滾了滾，眼底似乎氤氳着程南枝看不懂的情緒，“如今您是真的放下他了嗎？”
姜宗其實更想問的是，程南枝會不會就想蔣遇寧。無法捨棄閩六辛一樣，心中還是愛着趙燁的。
可他清楚的知道，這話他沒有問出的資格和立場。
不能問。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程南枝：“………”
程南枝反問：“我爲什麼放不下他？”
姜宗一怔，過了會兒才開口：“因爲您先前……在意他，就像蔣遇寧在意……”
“但那是過去了。”程南枝打斷說，語氣淡淡，“有句話說得好，既入窮巷，就該及時掉頭。我都已經知道了他不堪爲配，還會害我的家裏人，爲什麼還放不下？難道要等日後他真的將我以及我的家人蠶食殆盡了，才說放下嗎？”
程南枝語氣冷了點：“我程南枝還不是這種踐骨頭的人！”
姜宗眉心一跳，忙道：“小的曉得，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但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也不要再提我和趙燁的從前。”程南枝道。
程南枝心想，嫁過趙燁，真是她這一生都洗不淨的污點了！
也不知道她從前爲何就沒有早點發現趙燁的真面目嗎？要是早發現了，就不會在趙燁身上浪費那麼多的時光。
還好，現在發現不算晚，她還有大把的日子可以好好的過。
想到這兒，程南枝的氣性兒才順了些。
姜宗看着程南枝，不知道爲什麼，他似乎有些高興，低聲應道：“是，小的都記得了，那些對您來說都是過去的事，不值得回頭，也不必回頭。”
突然，姜宗耳朵動了動，他立即低聲提醒。
“有人來了。”
程南枝斂色。
很快房門被人敲響，是吃過飯回來的吳管家。
吳管家擔心的問程南枝和蔣遇寧聊的怎麼樣了，他怕蔣遇寧明日壞事！
“李員外，實在不行，我再去弄點藥給蔣遇寧下了吧！”吳管家狠聲道。
程南枝道：“不用，她已經答應配合了。”
吳管家驚奇：“李員外，您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就跟她說，明日是個看清閩六辛真心實意的好機會。畢竟患難才能見人心。”程南枝聳了聳肩說。
吳管家都納悶了，“這個閩六辛給蔣遇寧到底下了什麼迷魂湯？怎麼她對閩六辛，比我對主人還要一心一意，都這樣了，也還相信閩六辛那人會對她有真意？”
“陷入情愛中的人都是這樣的，男女都一般。有時候，可能男人比女人還要衝動，會不顧一切放棄所有，以爲感情就能戰勝遇到的種種。”程南枝隨口說。
姜宗在這時看了看程南枝，但沒有說話。
“也許吧，不過我們男人才沒有那麼傻呢。蔣遇寧惦記就惦記，這好歹也能方便我們得到想要的。”吳管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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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感覺到累了，道：“好了，就到這兒吧，大家都早些休息，好應付明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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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管家點點頭，便出去了。
但是隔壁已經被蔣遇寧砸的沒地方睡了，吳管家又還是擔心蔣遇寧腦子一抽想跑，乾脆卷被褥睡在了門口。
姜宗也將幾張凳子並在一起，把自己睡的被褥鋪好，等程南枝和衣上牀後，才熄滅燭火躺下。
黑暗裏，程南枝昏昏欲睡。
然而姜宗微啞的聲音驀地響起。
“少爺，或許我會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