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吳管家聽到這兒直接呆住了。
程南枝饒是有所預料閩六辛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也沒有想到閩六辛會說出這樣的事！
當年，閩六辛這一黨人居然還用蔣遇寧去威脅過她的亡夫？！
而她的亡夫如此也不肯妥協屈服的祕密，想必一定很重要。
“你們想得到的祕密是什麼？”程南枝爲了遮掩，順帶補了句，“爲什麼她亡夫寧願……也沒有妥協？什麼樣的祕密值得如此？”
此話無疑是往蔣遇寧的心口上捅刀子。
看着蔣遇甯越發痛苦的模樣，閩六辛冷笑道：“本官不知道，也無須知道，只有知道一點即可——蔣遇寧，你在他的心目中，不過如此，他可以輕易的放棄掉你的生死！”
蔣遇寧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撞開拖着她的吳管家，轉身就往幾步外的巨石上狠狠的撞去！
這個變故叫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遇寧！”
閩六辛想都不想的要往前去，但是被兩側的隨從攔住，隨從拼命提醒他冷靜和注意安危。
程南枝和吳管家甚至都反應不過來，他們的速度也遠遠不如蔣遇寧一瞬間爆發的快。
程南枝身手去拽蔣遇寧也遲了一步。
“砰！”
蔣遇寧腦袋撞上了堅硬無比的石面，霎時血流如注，整個身子都癱軟下去。
程南枝和吳管家衝過去到蔣遇寧身邊，將她扶起來。
這時蔣遇寧額頭一側凹陷下去，殷紅刺眼的血流的滿面都是，十分嚇人。
“蔣娘子，你何至於此！”吳管家慌的有點六神無主了。
要是蔣遇寧死在這兒，他們還怎麼用她順利離開？？
讓閩六辛救他家主子的把握不是更小了嗎？！
吳管家想到這兒，慌忙撕下衣袖，想要包住蔣遇寧的腦袋，但是她臉上的血卻怎麼都止不住，整個人的氣息也微弱起來。
程南枝看到她的雙眼也有些渙散，她眉頭緊皺。
蔣遇寧也咳出了幾口血，癡癡的笑起來，卻怎麼看怎麼悲涼，“這二三十年來，我……竟然活的……如此笑話……所追尋的一切，都是假……假的……”
蔣遇寧閉了閉眼，說的越發吃力，雙眼沒有聚焦的望向天空，不知道在看什麼，也彷彿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了。
只是自顧自的喃喃道：“雲郎，這條命，我還……還你了……”
“？！”吳管家眼看蔣遇寧進氣少出氣越來越多，慌張道：“李員外，這這這……怎麼辦啊？！！”
程南枝猛地轉頭看向閩六辛。
他看到蔣遇寧的模樣後，還是想過來，但依舊被隨從攔着。
可隨從不敢真的上手攔他拉住他，與他還有些距離，他卻像是被定住了般沒有再往前來，說不上是真的被攔住了，還是冷靜的知道不能靠近。
但見閩六辛死死的盯着蔣遇寧，程南枝沉聲道：“閩大人，事到如今，你就讓蔣娘子死的明白好了。當初你到底是受誰的指使接近她，她亡夫又是得罪了你背後的誰？”
這話似乎讓蔣遇寧恢復了些意識，她費力的緩緩轉動了下腦袋，餘光落在了閩六辛的身上。
閩六辛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沒有開口。
蔣遇寧如同已經預料到，眼底劃過自嘲。
他怎麼可能說呢……
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對她這個不堪爲配，只有利用的老女人說……
“……當朝右相，聞百邯！”
閩六辛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蔣遇寧一瞬間猛地睜開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了閩六辛。
吳管家：“！！！”
原來主子一直爲其做事的那位是當朝右相？！！
這是他能聽的嗎？？！
“………”程南枝微眯起眼，不是多麼意外。
因爲右相聞百邯正是三皇子母妃的親表兄，聞家乃三皇子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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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相當於是爲三皇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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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害……害雲郎……”蔣遇寧在這時艱難的出聲，嗓子猶如被人死死的扼住，每個字都伴着鮮血溢出嘴角。
閩六辛用力閉了閉眼，聲音再次出人意料的響起。
“當時那個男人在邊關時，右相的確拿你拉攏過他，可他不識好歹，右相決定用你給他個教訓。誰知道還沒來得及動手，他先死在了邊關。”
“右相懷疑他是假死，曾派人偷偷潛去檢查他的屍骨，可是並無發現。但卻發現他回京路上有撥人暗暗的盯着，甚至棺槨帶了京中，也有人在盯着你們家，這才意識到還有撥人盯上了他。但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是誰。”
“後來，右相派去邊關調查他死因的人傳回消息來，這知道他死前曾與一個小乞丐走的很近，也是突然暴斃——他原本戰場上受的傷根本不足以斃命。因此，我們確定了是有人對他下手，查不到別的，就只能從那個小乞丐下手。當時只有你見過小乞丐，理所當然的，就去接近你。”
閩六辛雙眼似乎泛紅，但是仍然冷靜的可怕。
他咬緊牙關，聲音居然有些沙啞了。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當年所有的事。”
“你，”閩六辛忽然說的極爲困難，“你還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
的目光隔空落在蔣遇寧的身上，像是帶着萬般讓人心顫的情緒，被他那麼看着的蔣遇寧只覺得呼吸都輕了。
周遭的一切在這一刻驟然靜止，蔣遇寧血色瀰漫的眼前，男人的身影越發模糊。
而蔣遇寧也不再試圖去看清。
她慘然一笑，閉上了雙眼，道：“我真後悔……當初向……向你求助，聽你的離開……”
“雲郎，我來向你恕罪了……”
蔣遇寧身前的手驟然失力滑落，大口大口的血溢出嘴角，那矚目的紅色刺痛了閩六辛的雙眼。
不過頃刻之間，蔣遇寧失去了氣息。
扶着她的吳管家呆住了。
程南枝目光微凝，用手指在蔣遇寧鼻翼下探了探。
幾息後，程南枝收回手，說：“她真的，死了。”
蔣遇寧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閩六辛茫然的擡頭，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
他仔細去辨認是真是假，但只倏地聽到一道痛徹心扉的大叫。
有點熟悉。
哦，像是他的聲音。
那他沒聽錯……
“遇寧！！！”
閩六辛雙眼血紅，用力推開了擋在身前的隨從，大步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