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離開的馬車內，安陽王妃正擔心的看着雙眼還有些紅的程南枝。
“南枝，你……”
安陽王妃想勸解程南枝不要爲趙家的東西傷懷，話還沒出口，就見程南枝揉了揉雙眼，朝她一笑。
“總算離開不用再演了！”
“姨母您不知道，方才在那兒對這他們演戲，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好在往後也都不用再對着他們了！”
說着，程南枝看了看自己的休書和契書，心情更好了起來。
今日的收穫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聽到她說的，安陽王妃呆了呆，沒有反應過來。
“演？南枝你方才是演的嗎？”
“是啊，”程南枝聳了聳肩，道：“難不成我還會爲了他們難過嗎？姨母您也太小看我了，我既然決定不要他們了，就會斬斷他們在我心裏的任何位置，他們不值得我真的難過。”
安陽王妃聞言鬆了口氣，很是欣慰。
不難過就好。
只是——
“南枝，你爲什麼要演呢？”安陽王妃不太明白。
程南枝眨了眨眼，脣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意。
“姨母，您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有意思？”
“是啊，趙懷玉和趙世澤在乎我，在他們的眼裏，我就是對他們最好的，他們只認我。可是現在在他們的眼中，我是被逼着離開的，都是因爲趙家人，我才不管他們還恨他們。那您覺得，他們這樣留在趙家，會如何？”
程南枝慢悠悠的說。
安陽王妃很快意會，“他們怕是同趙家人處成仇人，萬一轉不過那個彎來，就會在趙家折騰，讓趙家人無比頭疼。如果結果再壞點，可能會發生趙燁因自己女兒被罷官更嚴重的事情。”
“是啊。”程南枝笑眯眯的說。
安陽王妃不禁失笑，“你這一手還真是狠，比對付趙家還要誅他們的心。”
“這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而且這只是個開始，他們往後別想好過半分！”程南枝語氣一冷。
安陽王妃想到程南枝在趙家經受的，也對趙家惱恨。但隨即她又擔心起來，點明道：“南枝，你如今休夫……恐怕這對你的名聲很不好，日後你也會遭受不少流言蜚語，處境比和離更難，你可明白這點？”
程南枝很淡定，“我知道，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認爲自己做錯了。是他趙燁對不起我他就該被我休。若天下人因此口誅筆伐我，也是他們是非不分的錯不是我的，所以我不會爲此困擾。”
“再說了，就算有人口誅筆伐我，其中的大部分不都是男人，他們不就是接受不了我這樣的女子挑釁他們的夫綱夫權嗎？”
程南枝目光清明。
“既然如此，沒有人敢休夫，那我程南枝就做第一個，讓其他被夫家欺辱的女子曉得，還有這麼條路，還能有這麼個選擇。”
“等做的人多了，走出的路自然也就寬敞了，屆時我相信就不會再有人覺得這是什麼離經叛道了不得的事，也不會有那麼男子敢於眼盲心瞎詆譭。”
安陽王妃一震，定定的看着程南枝，像是第一次認識了程南枝。
可她隨即就想到，這些都有跡可循。
程南枝從小不就是一個特別有主意，做事極爲果斷，想做就去做的人嗎？
這麼一想，她也不是多麼意外了。
看着程南枝，安陽王妃輕嘆一聲，轉移話頭笑說道：“你這讓我想起了你的母親。她當年就是這麼一個英姿颯爽，離經叛道的女子，不想接收她爹爹給她安排的指腹爲婚的娃娃親，多番爭論未果，就女扮男裝離家出走。她爹爹這才妥協，給她解了婚約。”
“可沒想到的是，她出走在外居然遇上了你爹爹，兩人一見鍾情，直接定了終生。然後你爹爹知道你母親的身份後，千里護送她回京，第一次上門就直接求娶，氣的你祖父抄起傢伙就打了他一頓，狠到將他的腿都打斷了一條。”
“可就是這樣，你爹爹也沒放棄，回去才躺了兩天，就叫人擡着他又去求親，而且帶足了聘禮，但你祖父直接叫人扔出去了，他卻不放棄，幾次三番的又去。你母親也絕食抗議，最後你祖父才無奈答應了。”
程南枝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爹孃年輕時候的故事。
“後來呢？”程南枝感興趣的問。
安陽王妃道：“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恩愛至今，你爹爹確實是沒有旁人的，待你娘極好。南枝你知道嗎，我很欽佩你娘當初的果斷，她與你爹爹只是見了幾面，連了解都不瞭解，就決定了要在一起，從不後悔。”
“甚至後面你爹赴軍，她也直接追了過去。她這份魄力，是我沒有，也沒法有的。而你不愧是她的女兒你們很像。”
安陽王妃說到這兒，溫柔的看着程南枝，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儘管你們母女兩個的結果不同，可是，南枝，你別心裏別多想，你做的沒有錯，這都是趙家人的錯。所以，你也別害怕成婚，若是日後遇到良人和你對的，不要因爲過往就錯過。”
“當然了，你若是決定一直一個人過下去，也好。只是不要太拘了自己，也不要太爲難自己做什麼。”安陽王妃道。
程南枝心裏一動，重重點頭。
“我曉得的，您別太擔心我。”
程南枝拉住安陽王妃的手，道：“比起我，姨母，您多顧着點自己的身子。這些時日，王府的處境不太好吧，您應該也許久沒休息好了，我看您眉眼間都有不少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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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安陽王妃有些愧疚。
“王府這邊倒是其次。南枝，姨母對不起你。先前你那麼難，姨母卻沒法去看望你，只能……”
她欲言又止。
“我明白的。”程南枝輕聲道，“朝中局勢，安陽王想要獨善其身有些難，只能先遠離，否則會惹上面那位不滿。幸好，我的事還能幫到您一二，如此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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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王妃一愣。
驟然間，她明白過來程南枝知道安陽王府和三皇子之間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