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看了叢姨幾人一眼，讓她們去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並且還吩咐她們也離遠些。
房間裏只剩下程南枝和藺叔忠二人。
程南枝坐直了身，嘆道：“沒辦法，很多事，不是我不想操心就能不操心的。”
藺叔忠神情一凜。
“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藺叔忠已經聽叢姨說過程南枝先前告訴給叢姨幾個的說辭。
當然，藺叔忠也很震驚於霍今棠和聖上的關係，他來之前也以爲程南枝無奈躲進池中不暴露自己是因爲聽到了皇家祕辛。
可是此時一看，藺叔忠覺得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程南枝卻沒有先說，而是正色問藺叔忠：“藺伯，早些年您跟着我爹爹有挺久了。那時候當今聖上是如何光景，具體什麼境地，您清楚嗎？”
藺叔忠微怔，回道：“當今聖上提前的事……我知道的是，聖上原來只是位不受寵的皇子。”
“先皇子嗣衆多，皇子也有好幾位，而且都年輕力壯，母族也有權有勢，便位高權重，還都受先皇看重，很有能爭皇位的實力。而當今聖上原來是最沒有可能能夠榮登大寶的人。”
至少放在當時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後來是當今聖登了位！
“直到二十七年前，邊關生了瘟疫，傳播甚廣，死了不少人！當時民心動盪，有朝臣上書不如派皇室中人前去安撫民心。可那是瘟疫，沒人想去，最後就想到了聖上這不受寵的，由他去了邊關。”
“沒人想到，當今聖上那時去了邊關後，居然找到了能人異士解決了瘟疫，立下汗馬功勞！”
“聖上當時也很能體桖百姓，親力親爲的在難民營熬藥照看，忙來忙去，還差點自己染上瘟疫，因此，便很得民心，回到上京後，也由此開始受先皇看重而進入朝堂理事。”
程南枝很難想象藺伯口中的人，居然回事昨夜她聽到的那位聖上。
程南枝心情難言，問：“後來呢？”
藺叔忠道：“饒是聖上當時憑那些功勞進入朝堂，也沒多少官員覺得他有能上位的可能。但那時衆人不知道，聖上在邊關時結識了還在當大頭兵的將軍！將軍起初並不知道聖上的皇子身份，兩人很聊的來，後來知道了便很敬重聖上，成了至交好友！”
“後來聖上捲入奪儲之爭，幾度險些喪命，是將軍次次救聖上於爲難間！再往後奪儲越來越危險，將軍曾說他考慮過，其他皇子都不如聖上仁厚，能感民之苦，便決意擁聖上上位，還爲聖上去遊說了不少人支持！”
“儘管當年也發生過宮變，危險重重，好在最後結果盡如人願，聖上真的坐上了那位置，程家也就因從龍之功越發顯赫。然後邊關動盪，將軍便毅然決然的鎮守在邊關。”
藺叔忠說着笑了笑，感慨道：“如今再想起來，這些還真是像上輩子發生的事呢。可其實當年那段險象環生的日子也沒有多久。當今聖上從遠赴邊關治瘟疫，到最後登位，不過用了一年時間。沒兩年，將軍和夫人就有了您。”
程南枝卻越聽臉色越凝重。
而且她非常吃驚。
“也就是說，聖上同我爹爹私底下的關係其實是還不錯的？”
“當然了！”藺叔忠笑道，“若非如此，當初您才出世沒多久，將軍和夫人哪能真的放心您被送去上京呢。自然是因爲將軍信任聖上會看在過往交情上照料好您，讓您平安長大，這才真的願意的！”
程南枝卻沉聲道：“可聖上要真是同我爹爹關係不錯，當時怎麼會下令要我一個早產體弱的嬰孩入京爲質？”
“那時他同我爹爹不是認識還沒幾年嗎，應當是信任最牢固的時候，那他怎麼會忌憚我爹爹到做那種事呢？”
藺叔忠被問的愣住。
開口想說些多麼，但藺叔忠發現他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來反駁和解釋的話。
正如程南枝說的那樣，要真是交情好，怎麼會要友人才出世的女兒入京，離開父母親族那麼多年？
藺叔忠沉默了很久，道：“將軍當時說過，也許是因爲聖上那時太受世家高祖掣肘，也勢單力薄，爲了穩住局勢需要證明自己有牢不可破的麾下，就只能採用那麼個法子。”
畢竟，程家要是連小女兒都放心的送入京了，不是說明對聖上忠心耿耿。
有兵權在手，對抗當時的那些世家大族也能多些底氣。
“將軍當時是這麼說的。”藺叔忠道，“將軍說他理解聖上當時的難處。”
程南枝深吸了一口氣，“可如果聖上對程家壓根沒有爹爹以爲的那些交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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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蘭酌聽到這話微愕，緊接着臉色微變：“小姐，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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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到一點。
“難道是前日在宮中，您當時撞見的祕辛，不止是左相嫡女的事？？”
“沒錯，不止，還有程家的事！”
程南枝一字一句說：“我聽到，聖上早就想要除了程家，他也一直懷疑程家的忠心，視程家爲心頭大患！”
聽到昨晚那些，程南枝壓根沒有想過，原來聖上同爹爹曾經是好友！
“……什麼？！”藺叔忠驚的猛地起身，“聖上要對程家……，小姐您沒有聽錯嗎？？”
程南枝道：“我親耳聽到的。”
藺叔忠臉色大變，也難以相信。
“怎麼會這樣？”
“聖上就算再擔心程家功高震主，可有國王過往交情在，聖上怎麼會對程家如此不留情面？？”
“而且，如今邊關穩定還需要程家，朝中也並無足夠好的良將能取而代之，就憑這點，聖上也不可能動程家的！聖上素來英明，不可能不清楚這點！”
程南枝嘆了口氣，“僅是這些，藺伯你就不相信了。可你知道嗎，聖上現在急於對程家下手，是因爲他想讓一個女子入宮，說什麼只要程家沒了，這女子基本上進宮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
藺叔忠一時之間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病，不然怎麼會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話。
程南枝問：“藺伯你知道靈臺寺的方係師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