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點點頭，旋即就看到姜宗望着她的目光變的有些複雜，彷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映在其中。
這叫程南枝奇怪。
“你杵在這兒問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還不快去？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等你趕到上京時候都得快天亮了。你不趁着夜裏進安陽王府，難道想青天白日容易被發現的時候進？”
姜宗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
但是面對着程南枝，他到底卻只是將那話嚥了回去，應是轉身出去了。
程南枝也沒多想，在書房裏帶了會兒，完善自己的盤算。
直到見蘭和蓮若忍不住進來，說時候不早了，勸程南枝先去歇息。
程南枝根本睡不着，原想等常念做完的，可實在拗不過她們兩個，只得回去歇息了。
見蘭又點上了安神香。
程南枝便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南枝聽到耳邊有人叫她。
“小姐……小姐您醒醒，奴婢有事要報您……”
“小姐？小姐……”
那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隔一會兒就響起來不斷，程南枝最終還是被吵醒了，困極了的她勉強睜眼看了下。
牀邊立着的人是見蘭。
程南枝就翻了個身，含糊的問什麼事。
牀邊的人卻只平靜的向外面喊程南枝醒了，叫外面候着的人進來伺候。
外面聽到的人打開房門進來。
依稀還有蓮若幾個的身聲音，聽着像是剛來，問是不是程南枝要起了，得回後就過來伺候了。
程南枝蹙了蹙眉，擺擺手叫人退出去，說她還要再睡會兒。
下一刻，回答她的卻是“哐當”一聲重響，伴隨着幾聲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之聲。
程南枝被吵的頭疼，眉頭皺的更緊了，剛要開口，先聽到另一道震驚的聲音：“你是誰？？”
“……？”
程南枝這下不得不撐着精神睜眼，“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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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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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聽到有人在叫她，揉揉睡意惺忪的雙眼看去。
見蘭就在牀邊，一面無辜又平靜的看着她，門口是幾個丫鬟，爲首的則是滿臉驚駭的蓮若和見蘭……
嗯？？
兩個見蘭？？？
程南枝一下子就驚的清醒了。
她看看牀邊的人，再看向門口的人。
“這……”
“小姐。”
牀邊立着的女子驀地開口，聲音不同方才，更加熟悉。
……是常唸的聲音！
程南枝猛地看過去，就見那人朝她眨了眨眼，然後一只手突然摸上自己的臉，在耳後位置摸索了下，像是摸到了什麼，兀地將整張臉都撕了下來！
這嚇得丫鬟們駭然叫出聲。
而後戛然而止——
常念其實只是撕下了面上的一層很薄的東西，露出了底下的臉，正是她原來的面容！
“小姐，您要的人皮面具，奴婢做好了。”常念難得的微微一笑，雙手奉上遞給程南枝。
程南枝呆了下。
門口的蓮若和見蘭節也瞪大雙眼。
空氣安靜的叫人都似乎能聽到自己急劇跳動的心跳聲。
好半晌。
程南枝這下是徹底清醒了！！
兩刻鐘後，梳洗完的程南枝端坐在偏房裏，面前是叢姨、青黛、見蘭和蓮若四人，她手裏拿着那張常念才做好的人皮面具，常念就在她的身旁。
常念盡職盡責的介紹：“這種材質做出來的人皮面具，觸感很真實，摸上去同人的臉皮很接近，也很薄，帶兩個時辰都不會不舒服。只是不能帶久，最多三個時辰就必須摘下，否則會讓肌膚紅腫潰爛。帶久了更會死死貼在臉上，再也摘不下來。”
“它尋常情況下戴在臉上，只要不仔細留意，也看不出來。但是這種剛做出來的人皮面具也有很重要的一點忌諱，不能沾水，一但沾了，就會發生脫落，讓人發現。”
程南枝聽的很驚奇，翻來覆去的卡看不敢相信就這麼一點東西，居然能讓一個人的臉看上去與另一個人當然無異！
叢姨幾個更是驚歎，湊上來圍着打量。
“見蘭，沒想到你真的做出來了！”
“你也太厲害了！”
“剛才見到你戴着它的時候，我一時間都沒認出來你不是見蘭，嚇了我一跳呢！”
“我也是我也是，乍一看根本沒認出來哪個是見蘭啊！”
見蘭本人也唏噓道：“若非穿的衣服和帶的首飾不同，方才我還以爲是在照鏡子呢，真是嚇得很。”
程南枝就越看越滿意。
本來她還想着常念做出的人皮面具再逼真，應該也就五六分像，沒常念說的那麼誇張，那她得重點學學霍今棠的行爲舉止，裝的更像些。
萬萬沒想到的是，常念居然說的不但不誇張，還謙虛了！
就這個能力和水平，她假裝霍今棠更有把握了啊！
“常念，你做好霍今棠的人皮面具，需要多久？也是一晚上嗎？”程南枝問。
常念想了想回：“對，也是一晚上，主要是人皮面具做好後需要風乾才能用。但是，我能做的這麼像，是因爲我同見蘭日夜見面，我對她很熟悉。至於霍今棠的話，那夜雖在宮中見過，可因夜色，奴婢未能看多麼真切她的容貌。”
“小姐，奴婢需要再見那霍今棠一面，記清楚她的臉，才能做出同這個差不多的程度。”常念道。
程南枝聞言，尋思了下，很快有了決斷。
“好，就依你的，今日你隨我出趟門，我想辦法把霍今棠支出府來，讓你見上一見。”
雖然借霍今棠去見方係師太很難，可這種小事，她還是能辦到的。
常念便道：“是，奴婢定盡力做好幫到小姐。”
程南枝神情微動，說道：“常念，我先前所說並非騙你。你。幫我這麼大的忙，那你我兩清，此事後你儘管可以離開。”
一旁的叢姨聽到欲言又止。
她還是想勸一勸程南枝別這麼斷言。
常念知道青州的事那麼多，放她走了，是個隱患。
程南枝察覺到，對叢姨還是搖頭。
常念助她大事，她投桃報李是應該的。
至於青州那些事，就當她賭一把吧，賭常念是個好人，賭她沒有看錯。
看在常念幫她這麼大的忙的份上，她願意賭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