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發生的事叫程南枝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的推斷中，當然也是這個差不多的結果，但沒法那麼快的發生。
而現在因爲齊帝這突然又叫人捉摸不透的行事，聞家一族及右相聞百邯名下的那些尚存門生都人人自危。
偌大上京平靜的表面彷彿即將被撕破，風雨欲來。
程南枝更沒想到的是，晚上她就得到了答案。
彼時程南枝因爲宮中那些事也措手不及，決定找人將藺叔忠叫來，讓他去查查，但還沒來得及吩咐，就有人敲響了她老宅的大門。
叢姨急匆匆來稟報。
“小姐，有客人來訪！對方拿出了宮中的牌子！”
青黛、見蘭和常念微驚：“宮中的？這時候誰會來……”
叢姨臉色微妙了些：“馬車外隨行的是個小太監，他自報家門是……是四皇子……”
三人登時一愣，齊齊看向程南枝。
程南枝也怔了下，皺了皺眉，不是跟齊聿說過最近不要來找她了嗎？
等等，來的倒也剛好！
想到什麼，程南枝又立即起身去了前廳，吩咐叢姨去將人帶進來。
青黛三人見狀趕緊跟上程南枝。
到前廳沒等多久，便見身着大氅，筆挺修長如勁松的齊聿穩步而來，後面跟着的正是小福子。
知道齊聿就是姜宗後，青黛幾個的眼神都忍不住打量齊聿。
齊聿倒只直視着程南枝，微微挑眉，說道：“我還以爲你不會讓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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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個時候來，想必是有民女無法拒絕的正當理由，比如同宮中聞嬪那些有關的要事，是嗎？”程南枝道。
齊聿輕扯脣角頷首，相當理直氣壯的樣子落座，看的程南枝磨了磨牙。
程南枝吩咐青黛幾個先退下。
齊聿也叫小福子去外面等候。
青黛幾人走時沒忍不住看了齊聿好幾眼。
齊聿這才將目光投向她們，聲音冷淡不失平和：“怎麼？對本殿下很感興趣嗎？先前你們不是對本殿下很熟悉了。”
叢姨幾人：“！！！”
真是姜宗！
幾人連忙說不敢，扭頭就走。
齊聿垂了下眼簾，隨即看向程南枝。
程南枝沒在意，坐直了問聞嬪怎麼回事。
“她去養心殿質問父皇，這些年來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齊聿說。
程南枝：“？她怎麼會……”
“聞嬪知道了方係師太的存在，以及同父皇的過往。”齊聿言簡意賅。
程南枝明白了，但她還是覺得震驚，“聞嬪怎麼會知道那些？方係師太的事，聖上不是瞞的很好嗎？”
“皇后。”齊聿說，“我有讓幾個人盯着鳳儀宮，瞧見了皇后私下去見聞嬪，然後又處理乾淨了聞嬪身邊的人，走的時候又給聞嬪留下了能出去的機會。然後聞嬪就去找父皇了。”
程南枝臉色一凝，“皇后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去刺激聞嬪，這還真是……可她怎麼會做那麼冒險的事？這不太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也許是因爲三皇兄出事後，朝中的平衡就會被打斷，只剩下我一個可用的皇子。但顯然，父皇對我絲毫不上心，他就算再養子嗣也不會用我。”
“可是短期內哪兒有那麼容易要子嗣，估計，父皇會留三皇兄一命制衡朝堂給他留時間吧。但皇后怎麼甘心加註在我身上的沒有用。那她當然要出手，叫聞嬪自尋死路沒有可能了。”
齊聿淡淡的說。
程南枝聽的有點不忍，“四皇子，聖上好歹是你的親父，也許他對你還沒有那麼……”
齊聿嗤了聲，說起齊帝只有譏諷，他道：“我早已過了會對父子親情奢望的年紀，並不在意他對我如何。更別提，他和皇后一同害死了我母妃，對我只是仇人。”
程南枝默然。
“不說這個了，”齊聿主動轉了話題，道：“現在我手裏有皇后去見聞嬪的證據，這可以留下來後面給她一擊。以父皇的薄情程度，聞家這次不可能倖免，靈州一案很快就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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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程南枝，“該進行下一步了。”
“好，”程南枝說，“方係師太這邊，我來下手，你不用管。等事成後我會聯繫你把所有事推向皇后那邊，到時你再做你該做的。”
齊聿有點擔心，“雲隱峯守衛森嚴，你要怎麼下手？不需要人手幫忙嗎？”
“方係師太能配合我。”程南枝直接道。
齊聿一頓，“你和方係師太上次……你不只是套了她的話？”
“這你就不用管了。”
程南枝不準備和他坦白這點。
她道：“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齊聿靜默片刻，道：“你我是未婚夫妻，我多留片刻不影響。”
“那是假的。”程南枝說，“再說了，你是想讓人知道你你能方便出入宮門嗎？這會給你我都帶來麻煩。”
“……好吧。”齊聿只好妥協，他退而求其次，“那你送我出門。”
程南枝：“？這就不用……”
齊聿看着她，“主送客走，不是很尋常嗎？再說我怎麼着也算是冒險從宮中來給你遞消息，你卻不能送送我嗎？也罷，我曉得你討厭我，就不勉強你了。”
齊聿面上黯然，慢騰騰的起身往外去。
程南枝：“………”
程南枝揉了揉眉心，起身跟上。
前面的男人當即放慢了腳步等程南枝到身邊，待她目光投來時又一副勉強寬慰和接受點的樣子。
程南枝嘴角微抽，不想同他說什麼了。
待將人送到門口，程南枝說了句慢走，轉身就要回去。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馬車行駛的動靜，程南枝隨意一眼，當即停下。
不遠處竟是安陽王府的馬車而來。
齊聿還想同程南枝說話，見此也頓住。
很快馬車過來停下，有一人從裏面下車，正是齊玄英！
程南枝驚訝：“你怎麼來了？”
兩步外的齊聿神情微沉，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齊玄英，又幽幽的轉向程南枝，眼中頗有點怨念。
“怪不得要趕本殿下走，原來是另有約了。”
“？我不是。”程南枝很冤。
這時，齊玄英也過來了。
他明顯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齊聿，“四皇子？夜深至此，你怎麼會在程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