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百邯微怔，隨即他微眯起眼看程南枝，道：“本相可以給你們提供朝中大半官員的軟肋。聖上這些年來做的某些事，本相也略知一二，你們拿到手會很有用。”
“那同我們的案子有關嗎？”程南枝問。
聞百邯頓了下。
“看來是沒關係了。”
程南枝說完，轉身就要走。
聞百邯一急：“但你們知道那些後，造反不是更容易嗎？”
程南枝頓住。
聞百邯狠聲道：“本相和三皇子也會傾力助你們！到時三皇子等位，你們就可以討的公道！”
程南枝這才回頭，看向聞百邯。
聞百邯直迎上她的目光，分毫不讓。
“那現在右相不如就說些有價值的，好讓我們衡量，是否有意義那麼做。”程南枝說，送上門來的情報，不要白不要。
然聞百邯道：“難道本相先前說的還不夠嗎？”
“年輕人，貪多貪足，反而會消化不了。”
聞百邯語帶警告，“要想讓本相都說出來，你們是不是也該給本相看看你們的誠意，讓本相確定是否值得說？”
“聞相說的是。”程南枝意味不明。
聞百邯神情略緩，就道：“三皇子，本相的親兒子，一個不少。待出去後看到他們，本相就同你們和盤托出。”
程南枝扯了下嘴角，“那聞相就等着吧。”
“不過我要提醒聞相，若是你泄露了我們的事，這樁交易可就作廢了。”
“直到明日處斬事成前，聞相都最好守口如瓶。”
程南枝也警告。
聞百邯道：“自然。”
程南枝這才轉身，一步步的往出口走去。
聞百邯望着她在昏暗中忽明忽暗的背影，忽然有些不安，他立即往前幾步，問：“你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
“聞相，有時候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難道聞相不懂嗎？”
程南枝落下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聞百邯凝色望着她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心中的不安卻越發濃重。
他不禁懷疑。
對方當真能救下他？
聖上一定要他死，對方能怎麼救他？？
……
與此同時，程南枝出去後看到宋硯瀾在那道門前等着她。
看到她出來，宋硯瀾囑咐了守衛幾句，便帶着程南枝走了。
兩人出去時，仍然沒遇到什麼值守的人。
夜色濃重，寒意似乎徹骨，直到上了馬車，程南枝才覺得周身回溫了些。
程南枝將手攏進袖中取暖，聞百邯的話還縈繞在她心中，叫她心緒沉重。
“程小姐是如何套話的？”宋硯瀾突然問。
程南枝回神，擡頭看想宋硯瀾。
宋硯瀾解釋道：“程小姐不要誤會，宋某並非是想過問，只是想要提醒程小姐一句，某些不該做的事不要去冒險，不值當。”
“宋大人怎麼知道我如何問話的？”程南枝道。
宋硯瀾說：“這並不難猜。程小姐這一身裝扮明顯是不想讓聞相知道你是誰，可又想知道自己想到知道的，那要麼成爲聞相的‘同謀’，要麼以利益相佑套話。可無論是哪個，貿然答應不該答應的，對程小姐無益。”
程南枝哂然：“誰說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
宋硯瀾微微錯愕。
程南枝聳了聳肩。
“我也沒說我是特別重信的人，聞相相信了同我何關。”
宋硯瀾嘴角微抽，正色道：“那明日聞相不必太過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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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一瞬明白，她道：“多謝宋大人。”
“不必，”宋硯瀾搖頭，“宋某只是替蘭酌做的，不想他太過擔心程小姐而已。”
程南枝竟然已經有了種見怪不怪之感。
馬車最終回到了程家老宅外，程南枝等馬車一停就要下車。
忽然，宋硯瀾開口問：“四皇子是程小姐最終的選擇嗎？”
程小姐停下，疑惑：“什麼？”
宋硯瀾道：“賜婚的事，宋某聽說了，是程小姐自己情願的嗎？”
“自然。”
“那程小姐選擇四皇子是爲了什麼？輔佐四皇子嗎？”宋硯瀾言簡意賅，“程小姐做先前那些事，如果最終是爲輔佐四皇子，是否搭救宋某也是爲四皇子培養人手用？如果是的話，宋某……”
“不是！”
程南枝立刻否認。
她說：“我做那些，只是爲我自己。”
宋硯瀾道：“好，宋某明白了。”
程南枝看着他忍不住問：“如果我說是爲了四皇子，難道宋大人也會聽我的一併投誠四皇子嗎？”
宋硯瀾這次遲疑了下，他道：“若四皇子是可忠之人，宋某會。”
程南枝意外，她沒想到宋硯瀾能做到這份兒上，就問爲什麼。
“報答程小姐。程小姐先前大恩，豈是幾次行事能輕易償還的。”宋硯瀾平靜說，“宋某也相信程小姐的爲人和品性，相信程小姐不會讓宋某做不忠不義之事。”
程南枝失笑，“沒想到宋大人這麼相信我。”
宋硯瀾搖頭，“我只是更信蘭酌的眼光而已。他既然會對程小姐，對程家忠心耿耿，說明程小姐的爲人錯不了。程家鎮守邊關多年，宋某也甚是敬佩。”
“言盡於此。”
宋硯瀾微微頷首，“夜深了，程小姐請回吧。”
程南枝也點頭，下了馬車。
老宅大門早已被打開，叢姨幾人聽了守門小廝匆匆出來，看到程南枝趕緊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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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示意她們進去再說話，帶着她們先進去，吩咐人帶上門。
馬車也在同時緩緩駛離，車內宋硯瀾揉了揉眉心，疲憊在他獨自一人時才再不遮掩，他靜靜的靠着車壁休息。
想到今晚同程南枝短暫的相處，宋硯瀾喃喃道：“程家小姐，確實是個奇女子……”
難怪能做出先前那些影響朝野局勢的人。
其實他來之前還如臨大敵，擔心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結果，路上費心想了一路該如何周旋。
沒想到根本不用周旋。
思及此，宋硯瀾有點無奈。
他多慮了。
宋硯瀾微微放鬆下來，可而今獨自一人，心情又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蘭酌現在到底怎麼樣了，程小姐又不肯多說……”宋硯瀾低低的說，也罷，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就好，無非再多等段時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