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宋硯瀾眼帶深意的看了下程南枝。
程南枝只當沒注意到,挺直腰背毫不心虛。
文乘南也沒有懷疑,搖頭道:“沒有。當時在養心殿中……”
文乘南皺了下眉。
“這麼一回想,好像當時看到的只有皇后的人,僅外面守着的禁衛不是。可聖上的寢宮只皇后能進去,別人進不去,也無從得知聖上的情況。”
程南枝臉色微凝:“盛公公不知蹤影嗎?”
文乘南猶疑的道,“皇后倒是提過一嘴盛公公也在照料聖上,可是確實也見不到他的人。”
“那糟了,盛公公八成就是被皇后控制起來了。”程南枝道,“但這樣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知道聖上到底境況如何。否則的話,就算我們揭發,可若無聖上身邊的親信能作證,皇后和左相就能以謀逆之罪處理了我們。”
“而帝后感情和睦素來是民間佳話,那外人更信誰可想而知,我們把握並不大。”
文乘南和宋硯瀾頓時凝重。
“話雖如此,但我們怎麼能接觸的到聖上!”文乘南道,“李大人他們走之前想要求見聖上,都沒能進去!”
“四皇子呢?”
宋硯瀾突發奇想,“四皇子與皇后明面上是一夥的,他想要進去侍疾,皇后沒有理由拒絕。到時可以由他站出來揭穿皇后的吧?”
文乘南一拍大腿,覺得這個甚是可行。
程南枝想了想,目前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程南枝當即就扯下腰間追着的玉佩遞給文乘南,說道:“太傅,您作爲理政重臣,與四皇子接觸自然而然,不會引人懷疑。所以還請您麻煩點去同四皇子說,看能不能打探清楚聖上的情況。到時您將這個露出來點給他看,他就會明白我與您是一道的,同您講實情。”
文乘南立即接過來說好。
程南枝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文乘南便叫宋硯瀾送送程南枝,他坐回去繼續處理摺子了。
宋硯瀾送程南枝到外面,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在程南枝上馬車時忽的開口:“程小姐,若是左相一黨當真謀逆,乃至於逼宮,那程家……”
程南枝明白他的意思,道:“程家軍沒有召令入京,便是名不正言不順,皇后和左相佔理可以處置。我不會讓程家冒這樣的險,除非已有把握可成。”
宋硯瀾有點疑惑。
“程小姐,程大將軍忠心之名如雷貫耳,爲何程小姐您卻好像……並非如此?”他說,“您和四皇子弄垮了三皇子,又要對皇后下手,如今更顧及聖上……當着是時機不便嗎?”
程南枝淡淡道:“程家自是忠心耿耿爲君,可若這君卻早就不似當初,要狡兔死,良弓藏呢?”
宋硯瀾瞳孔微縮。
程南枝沒再多說,轉身進了馬車,吩咐車伕回府。
宋硯瀾在原地靜立了會兒,沉默的回去。
回到老宅時,叢姨等人還都沒歇息,在等着程南枝。
一見着她,幾人忙關心怎麼樣。
程南枝搖頭。
幾人對視了一眼,就拆開話頭,看程南枝心情不大好,努力說些輕鬆的話讓她高興起來。
但程南枝實在累了,就洗漱過早點歇下了。
翌日,程南枝就一直等着消息。
她幾乎等了一整日,卻還沒等等到文乘南的消息,先等到宮中左相霍鋮察以先前參奏霍家之事皆不屬實爲由全按下,還篡改了其中部分案宗,放了不少霍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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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官員大多表示質疑,可霍鋮察雷厲風行的找由頭處置了幾個,就沒有再敢冒頭的。
程南枝知道後眉頭就沒鬆開過,去書房待到晚上,一直沒出來,也沒用晚膳。
直到有人稟報貴客登門。
程南枝這才回神,叫人直接請到書房來。
程南枝以爲來的是文乘南和宋硯瀾,她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等着,卻沒想到外面腳步聲靠近,下人推開門,先進來的卻是齊玄英!
“你……你怎麼來了?”程南枝驚詫的起身,隨後才看到後面跟着一起的宋硯瀾。
二人進了書房,外面下人恭敬的帶上房門又離遠。
“程小姐,是宋某來了在門口碰到世子,然後一併過來的。”宋硯瀾先解釋,他正色道:“很巧,方宋某與世子對了下,爲的是同一件事。”
“同一件……”
程南枝請他們一同落座,看向齊玄英。
齊玄英在他們說話時安靜的看了看程南枝,見程南枝面上難掩疲意,明顯近兩日沒休息好,他蹙了蹙眉,但聽程南枝問正事,他也就先回答。
“正是宮中的事。”齊玄英看眼宋硯瀾,“玄英以宋兄爲知己,想必宮中近來的事,宋兄聰慧也早已瞭然於心,那玄英就不繞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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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硯瀾立即頷首。
齊玄英道:“從昨日到現在,父王已經三次進宮想要見聖上,親眼看看聖上如何,可是都被皇后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太醫院也被皇后把持着,父王問不到有用消息。父王還注意到,宮中禁軍中有近半都被換成了左相的人,今日朝堂上,左相還以莫須有的名頭撤了聖上親信禁軍統領。”
此話一出,書房裏氣氛頓時凝固了些。
“但父王也在宮中有自己的眼線,他說已經可以確定聖上昏迷不醒,太醫院實際上也找不到辦法讓聖上清醒,而且……”
齊玄英頓了頓,語出驚人:“聖上應該大限將至,可能連半個月都沒有了。”
程南枝臉色微變。
“父王回去後委婉提醒了母妃,”齊玄英徑直望着程南枝,“而母妃讓我來問你一句。眼下未來不知幾何,可四皇子已經是皇后的人了,若你執意與四皇子成婚,未來一旦他們事敗,程家就完了。所以你還是要堅持嗎?”
程南枝聽懂了,他在問她那晚的話。
——如果她點頭,安陽王府可以解決這樁婚事,他來娶她避過。
一旁的宋硯瀾一愣,像是察覺到什麼,微微錯愕的看向齊玄英。
見齊玄英只定定瞧着程南枝,宋硯瀾微妙的咽回話,看向程南枝,目光問詢難道齊玄英不知道四皇子與皇后做戲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