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一噎，正色道：“王爺，我很感激您願意讓安陽王府承擔解決賜婚聖旨的危險，只是這件事我確實能夠解決，所以不想麻煩王府。”
齊堂淳淡淡的說道：“程小姐誤會了。不是本王願意，而是本王的王妃執意如此，本王駁不過而已。”
程南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對方在提到安陽王妃時，言語似乎隱隱有點咬牙，像是帶着怒意。
……不會吧？？上次平寧說的是真的，齊堂淳和姨母真的吵架了？！
算算時間……難道姨母是爲了她同安陽王拌嘴的？？
程南枝立即道：“王爺您太客氣了。南枝知道，其實您待人極好，也好說話，遠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才願意點頭幫南枝。姨姨母也正是明白這點，又深知王爺爲人，對王爺很信任依賴，才放心同您開口要求的。”
這話叫齊堂淳側目看向她。
程南枝緊接着道：“王爺，該說不說，您連這麼大的事都不捨得拒絕姨母，對姨母真好。姨母心裏肯定也是念着這點，更信重您了！”
齊堂淳瞥眼程南枝，“程小姐有話直說，用不着陰陽怪氣。”
程南枝：“………”
她怎麼就陰陽怪氣了？
這她可太冤枉了！
“我是想說您和姨母，”程南枝猶疑片刻，“和好了嗎？應當……沒再吵架了吧？”
一聽這話，齊堂淳道：“吵架？可笑。本王與王妃素來和睦，怎麼會吵架。”
“那您和王妃怎麼會……”
“本王再說一次沒有吵架，好得很，王妃端莊得體，也不會學程小姐斷然休夫的荒唐之舉！”齊堂淳不悅道。
程南枝：“………”
這關她什麼事？說她做什麼？
程南枝開口糾正道：“王爺，我選擇休了趙燁是深思熟慮之舉，沒有荒唐之意。這也只是我個人的事，同姨母無關，還望王爺慎言。左右您同姨母關係也算和睦，又不到我這種境地，那您何須擔心姨母會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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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堂淳面無表情的看着程南枝。
程南枝：“額…王爺您別在意我的話。”
齊堂淳竟然冷笑了聲，“本王自然不會在意，也不會擔心。還有王妃待本王自然情深義重，永不會到那種境地。”
“……知道的，您不用強調……”
“本王沒有強調。”
“………”
完了，真吵架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程南枝剛要開口，但見對面的齊堂淳臉色有點黑沉，連表面的溫儒都沒得一乾二淨，她立馬將話嚥了回去。
算了，王爺是體面人，就算府中再如何不睦，也不願意讓外人知道。
回頭若有機會，她得去問問姨母怎麼回事。姨母性子那麼好，肯定是安陽王還做了什麼傷她心的事，才會讓她竟然都能吵架了！
“王爺，那說正事，”程南枝轉移話題，“聖上的情況，您應該很清楚了。我想問，您真的打算不管，這幾日離京去封地嗎？”
齊堂淳語氣淡淡，“這不是本王該管的事。”
“可是……”
“程小姐想做的事，更不是本王該管的。”
齊堂淳說來很冷靜，也平淡，但他一字一句說出的都不是小事。
“不管程小姐是想同四皇子合作，還是原來就想做什麼本王都不在意，也不想管。”
“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本王已經給過程小姐遠離是非的機會了。可程小姐沒有抓住，那就就此與王府撇清關係，也算你對得起王妃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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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將話嚥了回去。
齊堂淳也不準備再說下去，起身就要走。
程南枝思緒萬千，在這一瞬間腦海裏閃過諸多念頭，但想到安陽王妃，就都被她壓了下去。最終她開口：“那王爺能給指條明路嗎？”
齊堂淳駐足。
程南枝道：“比如如何暗中進宮，亦或是其他的，王爺覺得有用的指點。”
“若是王爺沒有，也無妨，我仍然感激您。”
程南枝直直的望着齊堂淳。
齊堂淳頓在那兒沒有動，似乎想走，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又停下了。
屋內寂靜蔓延，氣氛悄無聲息凝住。
程南枝主動道：“就這樣吧，今夜王爺只當沒有來過。要離開上京，也請儘快，最好兩三日內就走，不然就走不了了。若是姨母因爲擔心我不願意走，那就請王爺勞累，用些非常手段，先將姨母帶離再說。”
齊堂淳眸光微動，半晌到底還是回了身看去。
“你爲什麼一定要去插手那些事？”
“？”
“程家忠心耿耿，你作爲程青山的女兒想救駕無可厚非。可若你忠於聖上，又爲什麼先前幾次三番的攪動朝堂，欲推新君上位？”
程南枝緩緩起身，直言不諱道：“因爲我要保住程家。聖上對程家有殺心。”
“那你大可以這次不要管，也離京。”
“但霍家日後也會查到我，這也並不安全。”
“可四皇子是你的同盟。”
“的確，但我信任四皇子齊聿，卻無法信任新君齊聿，我不會將所以籌碼壓在他身上。所以這次我終歸還是要做點什麼。”
“………”
齊堂淳沉默了片刻，望着程南枝的目光似有深意，驀地問道：“那你是想讓聖上醒，還是僅僅阻止皇后一族？”
程南枝敏銳的聽出了什麼：“讓聖上醒？難道您有法子？您已經知道聖上中的是什麼毒了？？”
“不，本王不知道。”
齊堂淳漠然道。
程南枝略有失望，卻又聽齊堂淳一字一句道：“但本王確實知道有個法子，能夠讓聖上醒。”
程南枝猛地擡頭。
“可你想好了，”齊堂淳意味深長的看着程南枝，“這個法子，對你無益，對程家更無益。”
“您說，是什麼？”程南枝道。
如果能讓聖上醒來，確實是最直接有效的路。
而且誰說聖上醒來就一定是痊癒？
大不了她在解藥裏再摻點毒藥，聖上一向活不久，可她應該能憑讓聖上醒得個比如免死金牌之類的恩典吧？
到時候齊帝自然病逝，齊聿再登基，更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