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齊堂淳出去後,程南枝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凳子上,怔怔的愣神。
沒多久,藺叔忠和常念就快步進來了。
“小姐,安陽王已經走了,您……您怎麼了?”
藺叔忠和常念看到程南枝的樣子都是一愣。
程南枝勉強回神,微吸了一口氣,說道:“沒事。”
“可是小姐,您的臉色很難看。”常念擰眉說,快步到程南枝跟前,凝聲道:“是您與安陽王之間商議的不太順利,有爭執了嗎?難道安陽王說的話很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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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叔忠聞言臉色一變,也趕緊上前擔心的看着程南枝。
程南枝立馬搖頭說:“王爺他沒做什麼,只是同我說了些陳年往事而已。但我聽了後心緒比較複雜,這同王爺無關,是我的事。”
常念和藺叔忠疑惑的對視了一眼。
還要再說什麼,程南枝已然起身。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藺伯,你不用送了。還是那句話,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輕舉妄動。”
程南枝一時起來的有點猛,以致沒站穩身量踉蹌了下。
常念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藺叔忠不由得更擔心了:“小姐,真的不用我送您了嗎?”
程南枝搖搖頭。
藺叔忠只好給常念使了個眼色,讓她回去的路上多注意着程南枝的情緒和狀況。
明白的常念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扶着程南枝出去,上馬車離開。
一坐下,程南枝往後靠着車壁,閉上了雙眼。
常念見她眉眼間都是疲累,人也很像是收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而憂心忡忡,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開口:“小姐,安陽王是不是拒絕了幫您,宮中的事,還得您自己想辦法解決?”
程南枝低低的嗯了聲,“差不多。”
“那您現在想出法子了嗎?”常念問。
程南枝苦笑着搖頭。
原本她是有點思緒的,可誰能想到,居然從齊堂淳口中知道了那麼大一件事。
齊堂淳說得對,她和異族至寶脫不開關係,若是齊帝發現了這點,她和程家都會立刻完蛋。
不止是齊帝,誰發現這件事都會對她造成威脅。
她現在最合適的路確實是離開上京。
可是……就這麼走的話,她怎麼甘心?
“小姐,”常念突然說,“您不要着急上火,也許奴婢可以救聖上,讓聖上醒。”
程南枝一愣,詫異的看她:“你說什麼?”
常念面色糾結又掙扎,但她很快下定了決心,毅然決然的說:“其實奴婢動一種蠱術,可以驅使蠱蟲進入人的體內。世間蠱蟲萬種,作用各不相同,但有的蠱蟲可以控制人短暫清醒,代價是會蠶食人的精血心力,哪怕救醒了也活不了多久。”
程南枝猛地坐直。
“……奴婢願意爲小姐分憂,”常念抿脣,“但奴婢沒法真的救聖上痊癒,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不過,若是奴婢沒有猜錯的話,小姐您也只需要聖上清醒些時日,並不需要聖上痊癒吧?”
程南枝瞳孔一縮,“可你怎麼會懂這個呢?”
“奴婢是……”
“別拿你是偶然間與人學來的由頭。”
程南枝微微沉下臉,盯着常念,一字一句的道:“這種由頭用一次可以,多了,就顯得太假,讓人想相信都沒法說服自己信了。”
常念愕然擡頭:“小姐您……您上次在人皮面具的事情上,就沒有相信奴婢嗎?!”
程南枝不禁頭疼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今日這是什麼運道,怎麼接二連三的遇到這麼多棘手的事情。
偏偏她連歇息片刻緩過來的機會都沒有。
“常念,”程南枝嘆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人皮面具的事,我願意相信你,因爲你確實是爲了我好。可是當怪異之處多了,我就沒法再忽了,你明白嗎?”
常念沉默的低下頭。
程南枝話音一下子銳利起來:“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常念擡頭,“奴婢是常念,只是外地一普通人家的民女。”
程南枝擰眉,“你一定要這樣嘴硬嗎?”
常念靜默。
程南枝往後一靠,一只手摸到袖中攥住隨身帶着的刀柄,回憶着說道:“沒錯,你在青州所說的你的身世確實無懈可擊,哪怕有許多疑點,可是都能自洽,也有人證。”
“可是……你不僅識字又有膽有識,還能果斷的追來上京,又會騎馬,又能臨危不懼的做各種事,還擅長人皮面具這種奇特之術,如今居然還知道幾乎大部分人可能聽都沒聽過的蠱蟲又擅長。”
“哦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來隆信街前,你說你有點身手在身能保護我。但你怎麼懂這個?你那普通人家的爹孃又怎麼會想到找人教你這個?”
程南枝說:“這麼多的疑問,你告訴我,我要怎麼相信你沒問題?”
常念沉默的擡頭看着程南枝,眼簾微垂捏緊了身側的手。
“我身邊不留可疑之人,”程南枝移開目光“你可以走了。不過爲了我目前在做的事的安全,我不能立即讓你走,還請你配合的在我府上多住些時日,等我的事結束了再走……”
“我可以告訴小姐。”常念忽的打斷程南枝的話說。
程南枝這才看向她。
常念話音軟化了些,“可小姐能再給我點時日嗎?等時機合適了,我會向小姐如實坦白我的一切,絕不欺瞞半個字!”
程南枝不說話。
常念急聲道:“我不會背叛您將您的要事外泄的!小姐,請您相信我!若我膽敢違背,就不得好死,一輩子至死難以遂唯一願景!”
程南枝聽着她決絕又堅定的話語,揉了揉眉心。
馬車內的寂靜越發叫人難受,常念目不轉睛的看着程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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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程南枝妥協的開口:“好,看在你這些日子的爲人上,我相信你一回。”
常念鬆了口氣。
“但你好歹要告訴我,”程南枝冷不防說,“爲什麼你對皇宮那麼感興趣,如今又不想齊帝活着的緣故吧?不然,我很難讓你在我跟前,只能將你禁足在別處了。”
常念眼中陡然迸發出恨意。
“我可以告訴小姐,因爲我同北齊皇室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