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程南枝一家三口正在吃晚膳。
突然聽下人稟報齊聿來了，程南枝三人奇怪的對視了一眼，便起身去迎駕，不過齊聿已經先進來了。
三人看到他就要行禮。
齊聿先開口道：“程將軍，你們不必多禮。”
雖說齊聿現下還未登基，但是朝堂上的要緊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宮中各處被火藥毀了的宮殿也已經命六寺開始修葺，最快一個月後就能修葺好，因此禮部已經上了摺子將登基大典同定在一個月後，到時齊聿便正式成了北齊的新君。
這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了，近日來朝臣們也都已經改口稱呼齊聿陛下。
“謝陛下恩典，只是君臣有別，臣等還是要守禮的。”程青山拱手說道。
謝成璧和程南枝立在他的身側，也低垂眉目一副尊敬姿態。
齊帝的事給了程家一個近乎於陰影程度的教訓，他們早就私下商量好，特別是程青山發了誓，再不能像過去對待齊帝那樣的親近信任心態來對待齊聿。
這卻反而叫齊聿看的臉色凝住。
齊聿沉默片刻，便道：“今日前來，朕實是有件事想同程將軍夫婦商量，也想知道你們的想法。”
程青山、謝成璧和程南枝都是一愣。
什麼事要私下說，不能在朝堂上說？
他們請齊聿到正廳上座。
齊聿卻反而請程青山和謝成璧夫婦上座，自己只坐左側下方第一個位置。
夫婦倆這哪肯，兩方推諉半晌，最後還是齊聿半強硬的要他們入座，他們就更奇怪齊聿要說什麼了。
右側入座的程南枝也心下疑惑。
就聽齊聿一字一句開口道：“程將軍，程夫人，朕與令千金情分非比尋常，就不廢話了——朕至今尚無婚配，即將登基但後位缺人，爲此的摺子數不勝數。朕確實也覺得，國不可一日無後，後宮也不可一日無主。”
他看向對面的程南枝。
程南枝心裏咯噔了下，立刻就反應過來齊聿要說什麼，當即開口要阻止，卻還是不及齊聿快。
“我思慮再三，不論從前還是日後，仍是只心屬程家小姐程南枝，故惶然求娶，望與之攜手餘生。”
程青山和謝成璧聽齊聿前面的話，還贊同的點點頭，確實皇后人選該考慮了。
可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又沒想過勸諫。
再一聽到後面的話，程青山和謝成璧的臉色頓時凝固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陛下您說什麼？？”
程南枝嚯地起身，“陛下，上京程氏人家不知多少，您若是屬意那些……”
“不是他們，是你！”
齊聿直接迎上程南枝的目光，字字擲地有聲。
“…………”
正廳瞬息間瀰漫開一片死寂的安靜。
在這樣僵滯的氣氛中，程南枝不由得臉色微冷。
程青山和謝成璧睜大雙眼，好半晌才能出聲：“陛下當真是說小女？？”
“是。”
“可你們先前不是只合作關係嗎？！！”
兩人問。
先前聽說程南枝和齊聿被齊帝賜婚前，他們也焦急過一段時日，但後來被告知僅僅只是程南枝和齊聿意外認識，爲同樣扳倒霍聞兩家達成了同盟關係，程南枝自己心裏有數，他們就不在意了。
也是因此，這大半個月他們雖日日不免得見齊聿，卻從未多想過。
可如今卻告訴他們，這居然是真的？？
“先前確實只是合作，可是……我對令千金的心意也是真的。”齊聿話是對程青山和謝成璧說的，然而柔和的眼神始終在程南枝身上。
“程將軍，程夫人，今日我只是以晚輩身份前來求娶，並非北齊新君。”
“實不相瞞，晚輩與令千金幼時在宮中便有過數次緣分。可晚輩無福，後來沒來得及求娶，令千金先嫁於旁人。”
“原以爲這輩子都沒有福分了，但如今晚輩與令千金男未婚，女未嫁，晚輩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
程南枝喝聲打斷：“夠了！”
她臉色更冷。
“陛下，我記得先前已與你說的清清楚楚，你我接觸僅有合作，沒有其他！此前你分明也已答應過臣女！”
齊聿聞言也起身，幾步到程南枝面前，徑直望着她。
“那不是我的真心話，只是我那時尚無把握能圓你的期求，也不知道未來能不能事成，不願連累你罷了。”他說的相當坦誠直接。
程南枝道：“那你現在就能實現我的期求了嗎？”
“我能。”
“你不能！”
“不能的是姜昔日在你身邊的姜宗，可是齊聿可以！”
他平靜的一句句沉聲說。
“我從一開始就明確的告訴過你，我會將我能給你的最好的拿到你面前，如今我做到了——北齊的皇后之位。”
“你也不要擔心我會像趙燁負你，我只要你，也只會有你一人，不設三宮六院，身邊也不會有其他女人，哪怕是宮女。”
“你若是想要孩子，我便只有你的孩子，等你生了後不論男女，我都會給自己絕嗣藥，絕不給其他女子生下我孩子的絲毫可能。若是你不願生，我便從宗室過繼一個立爲太子培養。”
“還有，”齊聿頓了頓，“若是你不願留在上京，想去邊關，我也隨你。大不了我年年都去邊關尋你見你，沒什麼難的。等過來的孩子培養好了，我就將皇位傳給他，自己去邊關永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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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一點，都會往前一步，難以忽略的親略性壓迫感逼得程南枝後退。
到最後，身後事椅子，她退無可退，跌坐下去。
齊聿的那些話也叫程南枝無言。
她看着他深邃又隱隱藏着近乎偏執的固拗雙眸，道：“朝臣不會讓你廢三宮六院。”
齊聿淡淡道：“誰上諫，有女兒的，朕就將誰的女兒遠嫁和親，有多遠嫁多遠，最好嫁老頭子守活寡一輩子；有兒子的，朕就賜十個八個小妾，娶正妻了再賜幾個，能娶到好人家的正妻算他厲害。老子也別想逃不過賜人，直到家宅不寧，朕再以私德有虧爲由罷黜貶走，三代內不許入仕。”
程南枝瞪他說：“你這是胡攪蠻纏，還會染上罵名！而且會連累到我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