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在州屈指敲了敲桌面，說道：“很簡單，孤想請程小姐幫個忙，與孤做一樁交易。”
“……交易？”
“解決這樁和親，以及弄清楚，孤母后的東西爲什麼會和程小姐有關。”
南榮在州道：“事成之後，孤以南蜀太子的身份允諾，北齊與南蜀兩國共修百年和平。”
程南枝聞言有些意動。
誠然北齊現在並不適合打仗，至少要幾年才能恢復元氣。若是能有別的法子解決危機緩過這幾年，自然是好。
可是……
“你。是南蜀太子不假，可你如何能保證兩國盟約？”程南枝問，“能夠代南蜀真正決議的，是南蜀皇帝。”
南榮在州似笑非笑的道：“齊聿能做的事，孤自然也能做得。”
程南枝一愣。
突然，她反應過來：“你也想解決掉隱患，順利繼位？！”
南榮在州語氣極淡：“如今父皇心狠手辣，不再是憂心國事，以百姓爲先的那個父皇了。”
“不，應該說，他從來就不曾是過，只是從前裝的好。所以母后被他騙了一輩子。”他冷笑。
程南枝嚥了咽口水。
如果南榮在州繼位，確實能夠代南蜀出面簽訂盟約。
“你……”程南枝最後確認，“你說的解決和親，不會也是要這麼做吧？”
南榮在州道：“只要南蜀的皇帝還是我父皇一日，他就不會放棄吞併北齊。北齊先皇留下的密旨，他依然會打主物盡其用。”
程南枝神情微凝。
確實。
這麼說來，好像是只有狗皇帝下去，才能徹底解決掉隱患。
但程南枝還有點顧慮，“可我只是個外人，這種事……我怎麼可能幫得到你啊？？”
而且老天爺不是在跟她開玩笑的吧？！
能夠做到齊聿的那個狗父皇，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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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還要面臨搞死另一個狗皇帝的絕局？？
“程小姐冰雪聰明，既然能夠幫得到齊聿，孤相信程小姐也能幫得到孤，程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南榮在州語帶笑意，聽的程南枝直搖頭說你真是看走了眼。
“再說，你不是沒有機會。”
“你與我母后親族有關，儘管現在還沒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終歸有關係這點是不假的。我父皇也在等着你。你到了南蜀，他勢必會見你，你會有很多接近他的機會。”
男人溫聲勸慰，“到時我們再擇機而行，亦或是共想法子裏應外合，總歸可能性是很大的。”
“那要是不成，或者是被發現了呢？”
程南枝猶疑的問。
南榮在州過了會兒才開口：“如果程小姐覺得不適合再待下去了，孤會立即着手送你離開。便是被發現，也會爲你安排好後路。”
“另外，此事若不成也無妨，孤都會感激程小姐願意去南蜀。”
“只求程小姐，最起碼，能幫孤弄清楚，你與孤母后的關係。”
程南枝聞言稍微放心了點，不是強制性的就行。
“程小姐覺得如何，願意同孤去南蜀嗎？”南榮在州問，語氣溫和含笑，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小事，“程小姐放心，你有隨時反悔的權利。若路上程小姐覺得與孤的交易不妥，可以直接告訴孤，孤不會勉強程小姐繼續去南蜀。”
程南枝聽他這麼說，更是感覺頭都要大了。
今日一定是在做夢。
不然，她怎麼會和這人討論怎麼去搞他爹這等荒謬的事！
可是就算沒有前者，單是衝後者，程南枝也覺得自己該走一趟，她想弄清楚自己和他母后什麼情況。而且南蜀皇帝已經知道她了，她就是不去也躲不過。
想了又想，程南枝最終坐直了上半身，道：“我還有幾個問題要答案。”
“你說。”
“你父皇想要我去南蜀，是要殺了我嗎？”
“六成吧。”
南榮在州沒有瞞她：“父皇對母后一直很複雜，他既恨極了母后，又好像也異常在乎。所以我沒法明確的說他想見你具體會怎麼做。”
總歸不會是什麼好的就是了！
程南枝問：“那你是怎麼同你父皇說起我的？直接說我能看穿你的幻生蠱，所以你確定我是你母后親族嗎？這他不會信吧？我是我爹孃親生的，這一看就看得出來啊，我同他們長的多像。”
男人搖頭：“我沒有那麼告訴父皇。他並不知我服用了幻生蠱，我只告訴他去青州順着線索查到了你身上而已。”
“他就信了？”
程南枝狐疑。
南榮在州頷首，“我不知父皇怎麼想的，但他看上去是信了。”
“他也好像很期待又重視與母后親族有關的人。”他語帶諷意，“不然，怎麼會願意用燕山門五座城池來換。裝的真像，我都要信了。”
哪怕隔着面具，程南枝也彷彿感受到了對方這一瞬間平靜之下洶涌的晦澀與忍耐，是被壓抑二十多年的暗潮。
她眼神複雜，“這個太要緊了，我沒辦法現在就做決定要不要去南蜀冒那麼大的風險。”
“給我幾日。”
“幾日後，我給你一個確切的回覆。”
程南枝心想，就算是要去南蜀，也得等她能夠確定可以做好萬全的準備和後手後。
她不能只寄希望於南榮在州會保護好她。
有那麼大的利益糾葛，她不能在這上面賭交情能保多久真。
南榮在州靜靜的聽着，好脾氣的道：“可以，你想考慮多久，就考慮多久。孤都等你。”
程南枝忍不住問：“你能下得了狠心嗎？”
“你覺得，父皇他能對孤下得了狠心嗎？”他反問。
程南枝啞然，硬擠出來一句話：“你別太難過。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親緣。但老天肯定是公平的，你缺了這裏，它定然會用別的來補償你，讓你最後還是能變成一個可以過的輕鬆的人。”
南榮在州看着她，忽而笑了聲：“孤已經得到了。”
程南枝還要再說什麼，突然樓梯口響起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是覃明的聲音：“主子，程小姐，不好了！平寧郡主在後院和人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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