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南榮在州微頓。
覃明忍不住道:“什麼刺客?那日江心湖上出現的刺客,同我家主子有什麼關係啊?我家主子爲了尋先皇后母族遺後,不惜千里迢迢來北齊親自找,至於找到了就是爲殺了嗎?真要如此,派點人過來不就是了,何須親自跑一趟!”
“是,那日船上確實也有其他藏着的暗衛,但那是用來保護我家主子的!”覃明說,“我家主子身份何其尊貴,怎麼可能孤身去北齊?再說找人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也要留點後手了!”
聽到這些,烏日圖眼底一黯。
“所以說,從一開始,我師父就失去了下落。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雙眼微紅,眼淚差點就要再落下來。
但顧及是在外人面前,她硬生生的給忍了回去。
程南枝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
南榮在州微眯起眼打量着烏日圖,忽然問:“你師父是誰?叫什麼名字?”
“郎束。”烏日圖低聲說。
南榮在州目露詫異。
旁邊的覃明也吃驚的看着烏日圖。
程南枝覺得他們的反應有點奇怪,問:“你們聽說過這個名字?”
南榮在州捏了捏指腹,緩緩點頭,問道:“你說的郎束……是否天生雙瞳,脖頸處有一道利刃留下的傷痕?”
“你怎麼知道?!”
烏日圖猛地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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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在州開口出人意料。
“他是孤母后的族親。”
“二十年前,他在母后去世後出現在了孤的面前,說他曾收到過母后的密信,答應母后會代爲照拂孤。”
“那之後,他成了孤身邊的暗衛,並授孤武藝,教他覺得對孤有用的一切。”
“可不是!”
覃明瞅了瞅一心只注意着烏日圖情緒的程南枝,嘴快的說:“程小姐,你都不知道我家主子以前多難!聖上才不會給他夫子教他文武,也從不讓她出門他去尚書房與別的皇子公主一起!還是幾年後主子尋着機會,才讓聖上不得不找人教導他。”
“不然再過幾年,主子都不好解釋他爲什麼文武雙全!但主子也不能讓人知道他武功精湛,四書五經,主子也只能表現的泛泛而已。因爲聖上看不得他多麼厲害,有次冬日裏,僅僅因爲主子隨口答上了聖上在尚書房提問諸皇子的策論,聖上就罰他在雪地裏跪了足足一日!主子體寒就是那時……”
南榮在州登時冷瞥了眼覃明。
覃明瞬間噤聲。
程南枝已被吸引了注意力,沒想到會是那樣,同情又有點心疼和不忍的看着南榮在州。
男人微頓,垂下眼簾輕聲道:“無妨,孤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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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程南枝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怎麼能有人從小到大這麼慘呢!
餘光瞥見烏日圖急急的要問她師父,程南枝心念一動,先開口道:“去外面馬車上繼續說吧,這裏挺冷的。”
“好,聽你的。”南榮在州溫聲道。
覃明偷偷朝他擠眉弄眼。
烏日圖也就先按耐下來跟出去。
外面不遠處只停着程南枝的那輛馬車。
南榮在州解釋:“爲防引人注意,我的馬車在兩條街外,我帶覃明從小路走過來的。”
程南枝就讓他們直接上了她的馬車。
上去後,程南枝才碰到手爐,遲疑了下,索性塞到南榮在州懷裏。
南榮在州感激似的朝她看去一眼,眼底帶着明顯的笑意。
“太子殿下!”烏日圖換上了尊稱,“他這些年來一直有去南蜀嗎?”
南榮在州掃了眼烏日圖,道:“沒錯,這些年來,他每年都會來南蜀一段時間,教完孤後又走了。有次孤問他爲什麼不能一直留在南蜀,他說回北齊還有事做,但是沒有詳說。孤以爲他也在找母后遺族,看來他回北齊是爲了你。”
“那我師父現在人呢?”烏日圖急聲問,“他還活着嗎?”
南榮在州道:“坦白的說,孤也不知他如今的生死。”
“什麼……”
烏日圖呆住。
覃明跟着解釋:“我家主子是真的不知道。郎先生原本就來無影去無蹤的,也不怎麼跟我家主子說他的事。”
“我們最後一次見到郎先生,是年初時候,當時郎先生突然出現,告訴我們他要去做一件要緊事,不知道要用多久,然後他就走了,再沒出現過。”
南榮在州頷首:“今年幾次往返北齊,我也在留意他的消息,可惜一直沒有打聽到。”
他這時看向烏日圖。
“我打聽到你在青州時,有以爲過,這可能是郎先生留的風聲。”
“你既然是他的徒弟,想來這錯不了了,他許是看自己有不測,希望孤找到你保你平安。”
“只是,你說的以爲他死了是怎麼回事?”
烏日圖雙眼含淚,將自己與師父的先前種種和盤托出。
南榮在州聽的擰眉。
程南枝更是奇怪:“你師父既不是去刺殺先皇,現在看來也不在南蜀那邊,那還能去哪兒?”
“不知道,師父要做什麼,我也想不通。爲什麼他不留下點解釋呢。”烏日圖難過的說。
南榮在州沉銀片刻,道:“你不必太難過,郎先生是個有分寸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也不會讓自己真的面臨絕境。也許再過段時日就回來了。”
烏日圖聞言勉強好受了些。
程南枝也安慰了幾句,忽然,她咦了聲,看向南榮在州,“烏日圖的師父也教過你,這麼說來,烏日圖算是你的……師姐?”
南榮在州:“……?”
烏日圖撓頭道:“好像是?我師父教我的時間比教太子殿下早,算句師姐沒錯的。這麼說來……我是南蜀太子的師姐?!”
這個事實叫烏日圖驚住了,一下子沒了難過。
覃明也咋舌。
沒想到啊沒想到,找人找到最後,他家主子給找了個比自己輩分大的!
南榮在州脣角抽了下,道:“郎先生雖然沒有正式收孤爲徒,但也算是。”
他看着烏日圖,張了張口。
烏日圖趕緊擺手:“太子殿下,您還是叫我名字吧!”
她實在不敢想象南蜀太子叫她師姐是個什麼場面!
程南枝也想象不出,就說起了別的:“你們既然是同族,豈不是也說明……”
她忽的頓住,看着南榮在州。
“烏日圖的族中滅於二十五年前,是北齊先皇所爲。”
“那你母后……不就是二十五年前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