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烏日圖很快上了馬車，看到程南枝在愣神，神情似乎也不大對，她連忙上前叫程南枝。
程南枝擡頭。
烏日圖擔心問：“小姐，您和程二公子說什麼了？怎麼……”
“沒事，只是我自己在想一些別的事而已。”程南枝搖頭，忽然，她鬼使神差的問：“烏日圖，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啊？”烏日圖撓撓頭說沒有。
她的前二十年都過得比較忙碌，除了跟着師父學藝，就是在準備報仇，後來又惦記着爲她的朋友討回公道，沒有工夫想這回事，也沒有遇到過讓她動心的男子。
烏日圖突然想到什麼，雙眼發亮：“小姐，您是不是喜歡上太子殿下了？”
程南枝哽了下，“您怎麼會這麼想？”
“因爲這些時日來，您不是就只對太子殿下很特別嗎。”烏日圖道，“您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其實是您有了吧。縱觀您身邊的人，也就太子殿下了呀……”
“這麼明顯嗎？”
程南枝驚訝。
烏日圖重重點頭，極力的爲南榮在州說好話：“殿下品貌都是極佳的，配得上您！小姐，您選擇殿下不會後悔的！”
“你怎麼會知道他容貌也佳？”程南枝好奇。
烏日圖聳了聳肩，“這些時日來，我不是日日都能見到殿下，我發現他身上有蠱蟲的痕跡。到邊城前，有次又聽到您問殿下一直戴着面具不會不舒服嗎，我想到殿下的臉，想大概是幻生蠱了。”
“再說，我旁敲側擊的向夫人答應過，夫人說沒有親眼見過太子殿下的臉毀容，先前您在上京再見殿下時，他更沒帶面具呢。那殿下肯定沒毀容，這些年來是用幻生蠱遮掩相貌了。”
烏日圖說着，忽的頓了下，她神情疑惑：“只是……我覺得殿下身上的幻生蠱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程南枝立即問。
烏日圖搖頭：“說不上來。按說服用了幻生蠱，每隔半個月，是要用一次幻生蠱的解藥，免得幻生蠱深入血肉蠶食，疼痛難忍的。可是我沒有見過殿下服用解藥——他身上的幻生蠱一直沒解。我也沒見過他痛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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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登時坐直，“那這會有什麼意外的後果嗎？對他的身體會有損害嗎？”
“看殿下的樣子，是沒有的。”烏日圖說，“可能殿下服用的幻生蠱比較特別，不是半月就得服用一次解藥吧。”
程南枝半信半疑。
烏日圖突然道：“小姐，您沒有否認喜歡太子！真的嗎？！”
程南枝默了默，隨即坦然點頭。
就如二哥說的，這不是什麼不好面對的事情。
承認也沒什麼的。
她更不覺得這是需要藏的。
烏日圖一喜：“太好了！”
“你就這麼高興？”程南枝哭笑不得。
烏日圖也坦然點頭，“殿下是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又相認的族人，我希望他得償所願。他喜歡小姐，也值得小姐喜歡。如果他知道小姐您喜歡他，肯定會很歡喜的！我這就去告訴殿下！”
烏日圖說完就要下馬車。
程南枝趕緊拉住她。
“等等等等！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喜歡我！別多嘴，不然後面到南蜀，我還怎麼自在的同他相處！”
烏日圖奇怪：“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嗎？殿下捨得用燕山門五座城池求娶您，對您又比對任何人溫柔多了，連五皇子都沒得過殿下多少好臉呢。而且殿下又那麼關心您，怎麼會是不喜歡？”
“這……”
程南枝啞然，想起這些時日在路上的相處，心底不免升起些欣喜。
應該是的吧。
她不確定的想。
然而對於這種事，哪怕是再果斷的人都會忍不住猶疑和反覆糾結，萬一只是多想了呢？
萬一，只是他本來就脾性極好，又出於對盟友的照顧呢？
而且……她又沒辦法真的和他在一起。
她是北齊人，她一直以來的願望都是和家裏人好好的待在一起，從來沒想過和親到他國陌地。
思及此，程南枝霎時間冷靜下來，連帶着心底那絲絲躁動猶豫都被盡數壓了下去。
“此事不要再提。”她緩緩說，語氣一點點堅定，“此次去南蜀本就要事在身，在完成這個前，不能想別的，也不能讓任何因素影響行事。”
烏日圖一愣：“小姐，這……不會有太大影響吧？”
程南枝果然的搖頭，說：“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再說，沾染上不該有的，哪裏是能那麼容易保持理性的時候。”
……就當是她要再逃避段時日吧。
她不想現在就去一定要想個定論。
烏日圖欲言又止，最後依言應是。
程南枝靠了回去，目光無意識的落在車壁上，再次有些出神。
她心裏默默想道，即便二哥說的是對的，可是有一點，她不贊同。
既然確定最後不見能在一起，那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該去招惹，該好好的保持好距離不要將對方也拖入自己進退兩難，糾結萬分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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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能冷靜的剝離情感，堅定的選擇自己未來的……
對，她應該保持距離，就像從前那樣對他。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馬車裏，正在同南榮未澤商議回到長安後該怎麼辦的南榮在州倏然停下。
“……皇兄？”南榮未澤等了許久不見南榮在州出聲，他疑惑的叫他，卻見南榮在州微微怔神，眸光染上晦暗，情緒不明。
南榮未澤更加不滿，疑惑的看對面的覃明，無聲的用口型問怎麼回事。
覃明瞅了瞅南榮在州，只是愣了愣，很快就明白過來。
主子這是從程小姐的心聲裏又聽到了些特別的吧？
哎，每天都是想體驗主子聽到心聲到底是個什麼感覺……
但是看主子這樣，怎麼好像不太對勁？
“主子？”覃明剛要試探的問聽到了什麼，南榮在州便回神擡眸，恍若無事的繼續開口。
“回長安的這一路，你故意賣那幾個朝臣破綻，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
南榮未澤反應了下才明白這話是對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