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在州眸光微深，說道：“孤想看一眼案宗。”
紀客生立即意會，拱手恭敬的說道：“那名宮女的案宗，眼下正在下官那兒，包括當時蒐集到的證據。四皇子他們以爲下官與您有仇，所以並不擔心下官會給您，還向下官暗示過，只要同他們陷害……”
“不。”南榮在州打斷他的話，說：“孤要查的，不是此案。”
紀客生愕然擡頭：“那是？”
南榮在州道：“你掌管大理寺獄，應當對這裏密閣存放的案宗都大致瞭解，那你可知道二十二年前的一起孤女告御狀，甚至告的是當今陛下，但是被當時府衙壓下，那名孤女被安置在常德客棧，然而常德客棧離奇失火，死了二十多人的案子？”
紀客生聞言更怔了。
他對這個案子有所耳聞。
但不是因爲這案子有多麼可別，也不是因爲這案子有無偵破，而是它相關的案宗等物都被密封起來了，需要至少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乃至欽天監國師三人同時的手令，才能打開！
紀客生上任時，前任大理寺卿特別叮囑過他關於這個。
當時紀客生就很奇怪，這麼個小案子爲什麼要這麼慎重，所以他印象深刻。
“下官知道。”紀客生說，“不知太子您想要是……”
“這你便不必管了。”
南榮在州說。
覃明隨即道：“紀大人，另外兩道手令，眼下已經出現在了你辦公的公案上，還請紀大人回去速速取來。要想查這個不被發現，只有一柱香的工夫，時間緊迫。”
紀客生吃驚，另外兩道手令已經有了？？
刑部尚書的手令，紀客生一想並不意外。
刑部尚書乃是第一任太子妃之父紀客生不清楚第一任太子妃的事，但他篤定，估計第一任太子妃也還好好的，所以刑部尚書願意聽命南榮在州的。
可欽天監的國師不是一向只聽陛下的嗎……
紀客生對南榮在州又有了新的認知，沒有耽誤，立即就去了。
死牢裏又恢復寂靜。
南榮在州喝了口茶水，道：“覃明，你說孤這次，能找到人嗎？”
“定然可以的！”覃明毫不猶豫，“主子，我們準備了這麼久，肯定會成功的。”
南榮在州脣角扯出個意味不明的弧度，似乎有些苦澀。
而紀客生去的快也回的快，沒多久便回來了，懷中抱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上面貼着封條。
一見到他，南榮在州登時起身。
覃明雙眼一亮。
紀客生上前將箱子放在，氣喘吁吁的道：“殿下，這時機不巧，您只能看一刻鐘，下官便得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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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客生清楚這事不能見光，他沒有登記上冊，而是尋了個由頭將值守密閣的調走一部分，得趁他們發現前將這東西送回去，不然隨時都會有發現的風險。
南榮在州嗯了聲，“一刻鐘夠了，打開。”
覃明想上手，但是被紀客生攔下了。
紀客生一邊解釋這種嚴密程度的密封有特殊手法，稍不注意就可能弄壞封條和箱子設置的機關，會被發現，一邊打開。
可當打開看到裏面，紀客生愣住了。
南榮在州看了眼，頓時擰眉。
覃明不敢相信的揉揉雙眼，“這裏面怎麼什麼都沒有呢？！”
沒錯，箱子內空無一物！
“紀大人，你確定沒有拿錯嗎？”覃明問。
紀客生道：“確定啊！整個密閣頂層，只有這一起案子最普通卻最受嚴加看管，好認好找的很，不可能拿錯！
“殿下，下官真的沒有拿錯，明明方才路上來時還聽到裏面有哐當的輕微動靜呢！”紀客生急忙向南榮在州解釋，怕他誤會。
南榮在州聞言皺了皺眉，想到什麼，他忽然叫紀客生讓開，自己挽起袖子伸手進去，摸索了下內壁。
紀客生和覃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突然，“咔噠”一聲驀地響起！
南榮在州不知道按到了哪兒，底部突然彈開，下面竟然還有個暗格裏面放着巴掌大小的盒子！
看着它，紀客生和覃明都有些意外。
覃明當即就要伸手去拿。
但被南榮在州攔住。
“這個不能碰。”
南榮在州低沉的說，“盒子上面應該有種毒，一碰，立即沾染，解藥大概只有父皇有。到時性命之危，父皇就清楚碰過這案宗了。”
“？陛下做的？！這怎麼可能……”
紀客生錯愕。
南榮在州淡聲道：“像這樣的技倆，父皇已在孤身上用過好幾回了。父皇也知道，會查這個案子的，只有孤。”
紀客生瞳孔微縮。
覃明急了，“殿下，那現在該怎麼辦？裏面裝的肯定是重要證物，只要拿到手，我們就能知道當初那個孤女到底死沒死了！”
紀客生疑惑：“殿下，您爲什麼要找那個孤女？案中記載，她已經死於客棧大火中了。”
“記載的不一定是對的。”
南榮在州盯着那個盒子，好半晌，他像最終決定了什麼，兀地伸手。
“殿下！”覃明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屬下來，您不能再碰任何毒了！”
南榮在州搖頭，“以父皇的行事作風，你碰，會立即死，孤不會。這大概與孤體內的蠱毒相左，最多叫孤痛苦，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什麼？”
紀客生大驚：“殿下您中毒了？怎麼會？誰給您下……”
他忽的頓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普天之下，能讓殿下中毒，殿下看樣子也習以爲常，又十分了解的樣子，不就只有……陛下了？！
紀客生肅然道：“殿下，讓下官來吧！”
“你這個大理寺卿還要繼續做，不能有閃失。”南榮在州淡淡的說，決意要自己拿，然而覃明卻死活都不鬆開手。
南榮在州蹙眉看他。
覃明紅着眼眶：“您真的不能碰毒了。在北齊時您與五殿下的談話，屬下都聽到了，您現在的身子已經……”
想到什麼，覃明急急的又說。
“殿下，找程小姐吧！”
程小姐可能就有着神農珠，那程小姐應是不怕這盒子上的毒的！
南榮在州臉色頓冷，“此事與她無關。”
“現在有關了！”覃明道，“您本來可以沒事的，但您爲了她自己放棄了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