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她也許還是希望你好好的

發佈時間: 2025-02-13 14:0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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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幾人不可思議。

程南枝問:“那是你母后下給你的毒?你確定嗎??”

南榮在州話音冷淡沒有起伏的,他也面無表情:“當時母后薨逝,遺體在鳳儀宮停了七天,父皇才肯讓母后下葬。也就是在下葬守靈的當晚,我守在母后牌位前,父皇來了。”

南榮在州對那一晚印象深刻。

因爲那是父皇與母后關係決裂以來,父皇第一次對他的關心和好臉色。

他深夜獨自前來,在母后牌位前駐足良久,開口第一句話是問他如何,說他小小年紀折騰多日定然撐不住了,給他準備了蔘湯,要他去偏殿用。

他去了。

然而在喝下那碗蔘湯後,他當即就吐血昏迷。

等再醒來,他便身處東宮,太醫告知他是悲悸過甚加連夜勞累傷了身心,從那開始他虛弱多病,纏綿病榻,幾乎連牀都下不了。

很快就到了彌留之際。

“那時如果不是郎先生來了,我可能就活不過那個冬日了。”南榮在州說,“郎先生告訴我,我中了蠱毒,是我父皇下的,他想要我死。我當時也那麼認爲,因爲當時父皇已經厭惡我到不加掩飾。”

程南枝心頭一跳,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她心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南榮在州繼續說:“我沒想過我會活過那個冬日。但郎先生日日對我耳提面命,告訴我是父皇害死我了母后,害死了我們的族人,說我應該報仇,完成母后的遺願。那個冬日過後,我就開始活下去。”

“但是母后和郎先生一起,他們騙了我。”

他越發面無表情,“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疑惑,那樣的蠱毒,父皇是怎麼拿到手的。郎先生說是從那個孤女手裏拿到的,我不太信,那孤女入長安時身無長物,孤身一人,怎麼能夠悄無聲息的做出那樣的蠱毒。”

“後來我又在想,也許是其他的那些族人在她逃出前交給她的,她要用來報仇,但陰差陽錯下到了父皇手裏。母后死了,父皇也不想看到我,就給我下毒,讓我隨母后而去。”

“可是那些在父皇手中的族人,他們哪兒來的本事能夠做出那樣的蠱毒並讓她偷偷帶出去?這怎麼可能不會被發現?”

時至今日,他的這個疑惑終於被解開了。

“是母后,母后有那樣的能力做出來,她還見過那個孤女,是她交到那孤女手上的。”

“那孤女死了,我想母后一定去暗中檢查過,她能想到那蠱毒到了父皇手裏。”

滿室寂靜,幾人睜大雙眼看着他。

事關自己的師父,烏日圖急聲道:“殿下,可是這不能說明是我師父和你母后一起騙了你了呀!也不能說是我師父給你……”

南榮在州擡眸,眸色如冰,道:“你師父見我的第一面,就拿出瞭解藥。他是怎麼提前知道我中的什麼蠱毒的?但凡厲害的蠱毒,配置解藥不需要再三慎重嗎?你不瞭解蠱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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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日圖登時沒聲兒了。

“還有我母后,她臨終叮囑了我兩件事。”

“第一件事,她告訴了我她恨父皇,她確實要我想辦法爲她報仇,她說我可以做到。”

“第二件事,她要我好好活下去……”

南榮在州說。

藺蘭酌撓撓頭道:“你母后這不是希望你好好的嗎?”

南榮在州許久才開口:“這些年,我必須活下去。因爲我和父皇撕破過一回臉,從他那兒,我知道了他圈禁的母后的幾個族人中,尚有活着的。他說如果我死,他不會放過那些人。”

藺蘭酌倒吸了一口涼氣。

“郎先生也知道這個,所以他這些年來一直爲我調製各種藥,確保我能夠活下去,直到報仇成功,直到……找到那幾個還倖存的族人。”南榮在州淡聲說,“可我並沒有告訴過郎先生這件事,那他是怎麼知道的?他都知道,母后又如何不知?”

話落,氣氛一片死寂。

程南枝攥緊手,心裏竄起一股無名火,她強壓着沉聲問:“那你父皇又是爲何?他先前想要你死,後來又爲什麼不下手了……”

“不知道。”南榮在州眼底閃過複雜,眸色不明的看着程南枝,他低聲說:“也是是父皇良心發現,又或者是突然就沒有想殺我的意思了。”

“總之這些年,我便這樣過來了。”

“對於父皇,我沒有辦法動手,也動不了手,只能先試着找找母后倖存的族人。可是父皇將那些人藏的很深,我找不到。”

“郎先生也在找着他們,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段時日再出現在我面前時,突然跟我說,當年那個孤女可能沒死。”

烏日圖雙眼微亮,“沒死?真的嗎?!”

“不清楚,郎先生是這麼告訴我的,但他並沒有告訴我怎麼得知的。”

南榮在州話音沒有波動,“然後我就開始找她,沒有線索,我便想查查當年那起案子,只是它被捏在父皇手裏,我沒有機會碰到,也不能讓父皇知道我在查。也就……”

他頓了一下,“——拖延到今日,才有了個合適的機會。”

程南枝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但她一時想不出來。

“這些年來,你一直沒有別的進展嗎?”程南枝問。

南榮在州偏頭看她,目光似乎有些說不出的眷戀,他輕聲說道:“有過,但是無功而返。”

“不過昨夜又有了,我一下子想通了很多從前我疑惑的地方。”

明明帶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一旁的幾人在這一刻都說不出的心堵難受。

南榮在州道:“原來,我母后臨終前想了那麼多,連父皇會下給我的蠱毒都想到了,郎先生這個生路也想到了。我後面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她都想到了。她……”

突然,他頓住,微低下頭。

——程南枝握住他的手,將他攥着捏緊的手指一點點展開。

“別難過。”程南枝的話多少有些蒼白,但她還是很認真的說:“也許你母后不想這麼對你,可是她沒辦法了,她心裏還是關心你希望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