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在州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人。
周遭平寂，他的世界卻震耳欲聾，一瞬間生機勃發，叫他禁不住笑了下。
“好，聽你的。”他說，然語氣還有點無所謂。
其實對他來說，也只是昨晚有過那麼短短片刻的難以接受，之後便好了。
因爲他早就過了會因爲這種事痛苦麻木的時候。
有或沒有，都沒有區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是也過下來了。
“咳咳……”程玉川乾咳兩聲，說道：“那你現在要怎麼辦？聽你的意思，你昨晚在大理寺獄看到的只有個鳳釵，這不足以支撐你繼續找下去吧？”
“沒錯。”南榮在州道，“並且案宗內容不全。我知道剩下的在哪兒，我母后的鳳儀宮。母后死去，父皇就不許任何人出入那兒了。”
“那必然守備森嚴，你也沒法進去找吧？”藺蘭酌說。
南榮在州點點頭，“我還在想辦法怎麼進去。”
烏日圖沉默了下說：“也許可以裝成值守的人？我會做人皮面具，殿下您可以安排您的人……”
“這個法子，先前已經試過了，差點被發現功虧一簣，沒有用。”南榮在州淡淡的說。
烏日圖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不急於一時，總能想到辦法的。”程南枝更在意另一件事，“南榮在州，你的蠱毒，有解藥嗎？”
聽到這話，程玉川三人登時看向南榮在州。
南榮在州頓了下，說：“有。”
“在哪兒？？”程南枝問。
南榮在州看着她，片刻後才說：“父皇手裏吧。他既然有蠱毒，又怎麼……會沒有解藥呢？”
烏日圖急忙道：“殿下，也許我可以爲您研製出解藥！”
“不必，你做不了。”南榮在州沒有看她，只道：“你師父尚且做不出解藥，難道你比你師父厲害嗎？”
“這………”
烏日圖爲難的低下頭。
她當然沒法比肩師父。
程南枝毫不猶豫道：“那就想辦法從你父皇手裏拿到！”
“現在多了個目的，”她說，“殺了你父皇，不止是解決掉我的威脅，也是給你報仇，找到你想找的人，拿到你需要的解藥！”
藺蘭酌單是聽着就愁：“小姐，這真的能做到嗎？”
“怎麼不能？事在人爲！”程南枝說。
藺蘭酌：“？？？”
雖然他沒念多少書，可是這種情況，能用事在人爲嗎？？
“南枝說的沒錯！”程玉川支持，他磨了磨牙，“那個狗皇帝，敢威脅逼我妹妹，此仇不報怎麼能成！”
反正南蜀太子就在這兒，這就不能算是他們有意破壞兩國和平，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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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川十分看不起南蜀皇帝的所作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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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程玉川狐疑的看着南榮在州，“雖然你解釋了很多，可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真的不在乎我妹妹體內的神農珠嗎？”
基於神農珠，程玉川沒辦法全然信任南榮在州。
南榮在州不容置喙的道：“神農珠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的作用，我現在不需要它，爲何想要？”
“我們北齊那個狗皇帝爲了穩固自己的皇位，先前都因神農珠做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了。”程玉川說。
南榮在州道：“但我不在意皇位，也不曾想過當皇帝。父皇的事解決後，我會離開南蜀，娶我該去的地方。”
“那南蜀皇位會在誰手裏？”藺蘭酌好奇，“以目前的情況看，其他幾個皇子好像都不大行，再就是對我們不利……難道是五皇子？”
“是，小五會承我的位置。”南榮在州說，“這些年來，我教了小五很多東西，他能夠當好。”
程南枝想起來還不知道南榮未澤現在怎麼樣了。
“南榮未澤如何了？昨日宮中分別，我還沒見過他。”
南榮在州道：“小五昨日在勤政殿外跪了一日。到晚上，父皇罰他禁足自己殿中，這幾日都不會出宮。”
“他還好嗎？”藺蘭酌有點同情。
南榮在州言簡意賅：“挺好的，你們不必擔心，父皇不會重罰他。”
外面覃明這時過來了，出聲道。
“主子，陛下他……傳您入宮覲見。”
南榮在州嗯了聲，讓他去驛館外候着，自己也起身。
程南枝拉住他，滿目擔心的擡頭：“他要見你會是因爲什麼？你會不會……”
“不會的。早朝才下了成婚旨意，他現在要見我，要說的無非就是這個。”南榮在州讓她寬慰，又輕聲道：“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好，讓你在婚事上吃虧了。你別擔心成婚，我會盡快解決的。”
程玉川哼哼道：“希望你說到做到。你那前三個太子妃在成婚時的境地可都不怎麼樣，我是不會讓我妹妹也經歷這種的。”
這提醒了程南枝。
程南枝問：“我想知道，你的前三任太子妃，都是你父皇下手所害嗎？他爲什麼要那麼做？”
南榮在州坦然回她。
“前兩位女子，確實是我父皇所下手，不過我都及時發現，放走她們了。第三位……那是個意外，老四對不住她，我能做的有限，沒有能救下她。”
“至於我父皇爲什麼下手……”他目光閃了閃，不帶情緒的說：“也許只是看不得我好半分。他和母后不得善終，也要我如此吧……”
“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程玉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烏日圖和藺蘭酌噌噌點頭附和。
程南枝眉頭緊擰，突然問：“南榮在州，如果有神農珠，解決你父皇，對你來說會不會就變得輕鬆很多，你也能輕易知道你想知道的？”
南榮在州微怔，“也許吧。”
“那你有辦法拿走我體內的神農珠嗎？”程南枝就問，“至今，我還是不能肯定的說我體內真的有，但可能性不可否認很大，如果你有辦法，我會配合着你檢查，弄出來，將它還給你。”
她說：“這本來也就不是我的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程玉川三人看向南榮在州。
南榮在州無言的靜靜看着程南枝，良久，他扯了扯脣角，說道：“我說了，有沒有神農珠，對我來說沒有區別。如果你真的有，那你好好的保管着它，不要讓我父皇拿到手，便是我最需要的了。”
程南枝想說什麼。
南榮在州並指抵在她雙脣間。
他的指尖竟然很涼，沁透心脾，程南枝兀地啞了嗓子，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他說，“神農珠也能保住你的命，對你很好。”
程南枝一陣無言。
最後，她就道：“如果你蠱毒再發作了，記得告訴我，不要總吃昨晚那種藥。烏日圖說它對你身子不好。”
她擡頭看着男人。
“我的血才是你需要，對你最好的藥。”
男人笑了，“好，聽你的。”
程南枝這才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