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從容的望着對方,她道:“因爲您大概和地市裏的那一樣,都討厭南榮在州及他的母后。”
聞言,二叔神情微斂。
門口的烏日圖當即就要過來說些什麼,不過被程南枝一個眼神止住。
“南榮在州爲什麼不想讓郎先生告訴我神農珠的取法,這也不難猜,大抵是沒了神農珠,我有性命之危。所以他不肯。”
程南枝說:“但前輩您既然不喜他,想來也是不願意看到他如願以償的,不是嗎?最重要的是,你們真的能接受神農珠一直在我這兒嗎?這可是你們族中的至寶,北齊先皇與南蜀如今的皇帝嫡都覬覦着它,你們真的不想拿回去嗎?”
“當然還有一點,”她說,“您和南榮在州在一定方面並非同盟,沒道理幫他守口如瓶。”
二叔微眯起眼,靜默的看着程南枝。
郎束一時也無言。
這讓烏日圖心中忐忑,看看程南枝,再看他們,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二叔才開口:“你已經知道你是爲神農珠所救,沒有了神農珠,你會死,也要取出它嗎?”
“這是我自己的考量,該如何做,我心裏有數。”程南枝說,“還請前輩告訴我吧。”
二叔卻扯了扯嘴角道:“只可惜了,老夫已經答應了小越,不會說出口。”
程南枝看向郎束。
郎束話音沒有波動,但眼簾垂下遮住了眼底,他道:“在洲難得央我,我不能失信於他。”
程南枝就笑了,道:“若是如此,兩位也別怪我。”
“其實我今日來做好了兩種打算,能好好的得到想要的自然好,若是得不到,”她話音一轉,冷淡起來:“那就別怪我翻臉。”
“我想南榮叔梧一定很想知道他的先皇后還有遺族,也想知道我們都在暗地裏盤算着做什麼,更願意知道有人要把他抓得那幾個人都救出來。”
郎束和二叔臉色微變,但隨即又冷靜下來。
“你不會的。”郎束說,“這些是在洲要做的事,你不會毀了他的心血。”
程南枝看上去一臉冷漠:“他瞞我那麼多,說什麼在意我?我又爲什麼要孤注一擲繼續幫他?反正沒有神農珠,他很快就會死,即便沒有他,我也未嘗不能自己費心籌謀解決南榮叔梧。至於你們,你們與我又沒有干係,我爲什麼要幫你們?”
“若是神農珠,就更好辦了,南榮叔梧又不知道神農珠的真正取法,我爲什麼要擔心他能搶走?”
她越說,郎束的神情越諱莫如深,二叔的臉色卻難看起來。
烏日圖有點慌,但又不相信程南枝會那麼做,她咽咽口水忐忑的看着程南枝。
程南枝起身,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兩位不願意說,那合作就此作罷。”
她轉身,叫烏日圖。
“去拿我的牌子,入宮見南榮叔梧。”
“小姐?”烏日圖心頭微跳。
程南枝冷下臉,“愣着做什麼?現在你是我的人,聽我的。你若是不想聽,那就別跟我回驛站,此後別再相見。”
說着,她往門口疾步走去。
烏日圖連忙跟上她,還想再勸幾句好叫程南枝別生氣。
但是程南枝都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幾步就到了門口,並且沒再吩咐。她,而是叫外面馬車邊候着的車伕,看樣子真要去宮中覲見。
烏日圖這下真慌了,回頭叫郎束二人:“師父,你們快說吧,小姐說到做到,她真的會斷了同盟的!”
郎束看着程南枝沒有作聲。
反倒是二叔沉不住氣了。
“站住!你不就是想知道神農珠如何取出來嗎?!老夫告訴你!”
程南枝猝然駐足,回頭看向二叔,但是沒有走回去。
她沒動,二叔的臉色青了青,沒好氣的說:“你回來,關上門,不要叫外面的閒雜人等聽見了!”
程南枝微眯起眼看他,像是在衡量他的話,過了會兒才依言回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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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日圖趕緊守在門口,但也巴巴的望着二叔等他說。
二叔撇了撇嘴,看向郎束。
郎束低低的嘆了口氣,隨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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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這才開口:“你沒有神農珠會死,是真的。”
程南枝看着他。
“因爲神農珠就在你的心臟裏,”二叔沉沉的說道,“要拿出神農珠,必須剖開你的心臟,生取出來。”
程南枝怔了下。
烏日圖倒吸了口涼氣:“剖開心臟?心臟何其重要,若是剖開了,人還怎麼能活?!”
程南枝沉默了下,卻道:“就這麼簡單嗎?應該還有別的吧?”
“沒錯,”郎束這才開口,他緩緩道:“必須是你自己剖心取出。神農珠在你體內,便是認你,除了你,別人取沒有用。另外取出後還需要用你的心頭血浸足十二個時辰,才能給他人用。他人用時,也需要你的心頭血爲引。”
這個過程,首先要程南枝自己生剖這點,就極難做到。
便是做到了,還需要程南枝很多心頭血。
她重傷又失去最重要的心頭血,如何能撐過活下去?
更別提,神農珠至於她,本就是延續她生命的至寶。從神農珠與她真正融合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機就都繫於神農珠,沒了神農珠維繫,她的生機也就斷了,更不可能活下去。
滿室倏然寂靜,程南枝沒說話。
門口的烏日圖更是瞪大雙眼,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原來取出神農珠,真的是在要小姐的命!
這這……這可怎麼辦?!
安靜中,程南枝捏了捏指腹,她問道:“南榮在州是因爲知道了這些,才不願意郎先生說出來的嗎?”
“不是。”郎先生說,“他只知道你是因爲神農珠活下來的,希望你繼續活下去而已。”
二叔還沒忘記程南枝方才威脅的氣,他沒好氣的說:“如何?你能做得到嗎?取出神農珠唯有此法,是你一定要知道的。”
程南枝腦海裏閃過男人的身影,她眼底柔和了些,開口只是確認:“現今能救南榮在州的,真的只有神農珠,是嗎?”
郎束點頭。
程南枝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
說罷她就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