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正要解釋，被南榮在州拉住手，他溫聲道：“這些事情，還是我來告訴他們吧。”
程南枝聞言，點點頭。
見此，程青山三人疑惑的對視一眼。
什麼樣的事弄得這樣鄭重？
“伯父，伯母，程大哥，”南榮在州開口換上了比較敬重和正式的稱呼，他起身向他們拱手一禮，“我需要向你們道歉。其實大部分的事情原本同南枝沒有關係的，是我自私的將她扯了進來。”
南榮在州理了理思緒，從自己母親姬蘅的身份，與父皇南榮叔梧的往事相識開始說起。
但他可能不知道，他一開口就給了程青山一記驚雷。
“你是吾守爾的侄子？！”
程青山不可思議的問。
南榮在州點頭，“吾守爾是我舅舅姬延的別名。姬氏一族世代守護神農珠，這一代的人是他，他繼承了守護神農珠的職責後，就有了這個名字。這是族中人對他的稱呼。”
程青山噌的起身，快步到南榮在州面前，顫聲道：“好孩子，你摘下面具，我看看你的臉。”
謝成璧和程明釧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當年好友之死一直是程青山的心結，對程青山的這個反應並不意外。
南榮在州依言摘下面具。
剎那間，程青山瞳孔微縮。
是真的！
對方的面容，真的同吾守爾有幾分相似！
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有親緣！
“你舅舅他……”程青山艱難開口。
南榮在州帶着敬意微微低頭，道：“當年族中之事，我並不知情。母親那時爲尋他出族，卻被我父皇……矇騙至南蜀，與親族分離。所以我自幼長在南蜀。當她知道時，親族已遭毒手。”
“我……”南榮在州擡頭看着程青山，“因此，我也不曾見過舅舅。”
程青山聞言，一個男人竟然眼眶含淚，想說什麼，但因爲哽咽都說不出來。最後他擡手拍了拍南榮在州的肩膀，仔細的打量他，啞聲道：“你像他，但是比他多了幾分羸弱，想必這些年你一直過的都不太好……該死的南榮叔梧！”
南榮在州心裏一暖，也有些酸澀，笑道：“謝伯父關心，我如今很好了。”
說完他偏頭看向程南枝，朝她笑了笑。
程南枝也彎起嘴角。
“好！好！”如果說在這之前程青山對南榮在州還有不滿滿，如今得知他是故人之子，便頓時只剩下疼惜和滿意。
“將南枝交給你，我也放……”
“哎爹！”
程明釧見勢不好，趕緊拉住程青山。
他們是要問清楚原委，看這人和他們家南枝怎麼回事的，這還沒有弄清楚呢，怎麼就一下子把他們家的人要交到對方手裏了！
謝成璧也趕緊給程青山使眼色，還瞪了眼自家夫君。
程青山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話頭咽回去，轉而問：“後來呢？後來如何了？”
程南枝忍笑看看南榮在州。
南榮在州也不在意，順着程青山說起後面他母親與郎束等人謀劃這些年來所做的事，隨即便說起程南枝與他回到南蜀後又都發生了什麼。
這些信息量都非常巨大，直聽到程青山三人呆在原地，睜大雙眼望着南榮在州，久久不能回神。
“大概便是如此了。”南榮在州輕聲說，“承蒙老天垂憐，最後我倒是活了下來，尚有機會再看看往後。”
程南枝道：“但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爹孃，大哥，我和他住不了幾日便得再啓程離開，先去他族中安葬了他母親，再去他先祖之地，尋解蠱毒的法子。二哥因與郎前輩是舊識，也決意一同護送我們前去。”
三人聞言又是一陣震驚，望着南榮在州的目光相當複雜。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他這二十多年來竟過的是這般日子，南蜀皇室竟也有如此大的祕辛。
幸而如今南榮叔梧已死，深仇了結。
“虧我從前還覺得這南榮叔梧作爲一國之君，數年來的功績也算是令人敬佩，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
程青山一想到當年好友滅族也有南榮叔梧的手筆在，就恨的牙癢癢。
“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兒子都能利用，怎麼會這麼的喪心病狂！”
“還有他當年派兵下手……我說齊楚那孫子當時處處受掣肘，卻是怎麼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滅吾守爾之族的呢，原來是南榮叔梧這混蛋與他勾結在一起，幫他做的！”
“等等——”
程青山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當時齊楚在邊關治好瘟疫後，便回去領功了，此後再未來過邊關。”
“而南榮叔梧當時也應該只是來過我們北齊邊關，不曾去過上京，那他和齊楚是如何勾結到一起對吾守爾族中報仇的？”
這話也提醒了其他人。
謝成璧奇怪的說：“是啊。當年邊關守備森嚴，若是南榮叔梧往來數次，怎麼可能不被發現？沒有發現，就說明他很少來，可能除了瘟疫那次，以及對布夷族下手那次，並沒有其他了。”
程明釧腦海裏閃過一道光。
“在邊關出現瘟疫前，先皇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的聯繫南蜀皇室之人而勾結到一起。”
“也就是說，他們有聯繫是在邊關出現瘟疫之後了。”
“瘟疫結束後，先皇便折回上京。截止到對布夷族下手，他沒有再去過邊關。這期間他同南蜀皇室勾結的可能性也很小。”
畢竟當時正在爭儲的關鍵。
若是齊楚勾結南蜀皇室，稍有不慎，就可能成爲政敵對付他的把柄。
以他的行事作風，不會冒這種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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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
“他們二人應該是在邊關出現瘟疫時接觸過勾結在一起的！”程南枝想到。
南榮在州蹙了蹙眉，沉聲道：“也許不止。可能我父皇當時在瘟疫過後能成功順聯的回到南蜀，也有你們北齊先皇的助力。”
程青山吃驚，“可當時我幾乎與他日夜相處，不曾見他身邊有可疑之人，也不曾見他背地裏接觸過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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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幾人都怔了下。
忽然，程南枝微眯起眼，緩緩道：“只有那時候最有可能。如果爹您當時沒有發現異常，便可能是……他們是光明正大接觸的。”
“也就是收說，當時南榮叔梧就在你們身邊，隱姓埋名。你們沒有發現，只有齊楚發現了。沒多久他就讓他離開北齊軍營，助他回南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