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險峻難行,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他們走的路就再也沒發讓馬車通行了,只能停下,幾個人帶上要緊的行李,走路進去。
“按我們的腳程,半日就能到你們跟緊些,注意腳下,不要亂摸亂碰。有事及時說。”全前面帶路的郎束說。
一行人的腳程確實快,但很快第一個問題就出現了。
——程南枝跟不上。
程南枝身子骨本來就不算強健,又是第一次走這種崎嶇難行的山路,她努力也實在跟不上。
末了南榮在州便直接揹她。
程南枝有點擔心他的身子。
南榮在州無奈的看她,捏了捏她的臉,“要相信相公,相公還不至於弱到背不動你的程度。”
一旁的秦牛聽見,道:“不如我來吧!”
他對幾人還很有愧疚,路上找到機會就做點事來彌補一二。
此時也直接走上前去。
“程小姐,你不嫌棄的話,我揹你到地方!放心,我穩着呢,不會摔了你!”
“………”
其他人默默看着他。
南榮在州面上溫色消失了,攬緊程南枝,還帶着點禮貌的道:“不必麻煩,我可以的。”
“但我聽說您還身受重傷,別累着了。”秦牛一臉真誠的擔憂。
南榮在州額角青筋直跳,“不妨事。”
程南枝忍笑,拉住男人的手,對秦牛道:“謝謝秦副將,確實不用麻煩你。”
程玉川終於走過來,勾住秦牛的肩背,嘖了聲道:“那小子小心眼的很,咱們離他遠點,別管他。”
秦牛瞅瞅南榮在州和程南枝,恍然的噢了聲。
南榮在州才不理會他們,俯下身子等程南枝上來,穩穩的揹着她趕路。
他還記着,對程南枝道:“怎麼樣?我是不行嗎?別忘了以前去找閩六辛時候,我可是揹着你走了一路,哪裏需要別人。”
程南枝哭笑不得的捏了下他的臉。
“這時候你該反駁的不是小心眼嗎?”
南榮在州矜持的說:“我哪裏小心眼?沒有的事,不用反駁。”
旁邊人聽了,都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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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川毫不客氣的道:“拜託,你要是不小心眼,我以後跟你姓。”
南榮在州瞥眼他,難得轉頭對郎束道:“表舅,二哥說他不屑同我們姓姬。”
程玉川:“???”
程玉川跳腳道:“我可沒有那麼說,你別誹謗我啊!”
南榮在州哦了聲,又對郎束道:“二哥好像只是對我有意見。但是我自小是由您教大的,我的一言一行不就是跟您學的,他是對您有意見嗎?”
程玉川:“???!”
郎束頭一次聽南榮在州那麼叫他,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就配合的撇開程玉川。
儘管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單單一個動作就叫程玉川破防了。程玉川追着他:“我真沒有!他誹謗我啊!”
南榮在州這才收回了視線。
其他人笑出聲。
程南枝打趣道:“你不怕我二哥將來反對我們成婚嗎?”
“不會。”南榮在州從容的道,“他得聽伯父的。”
是的,現在程青山對南榮在州的態度翻天覆地,他很有底氣。
程南枝哭笑不得。
一行人走走停停,中午時停下休息了會兒,吃了點乾糧,再繼續趕路。
後面程南枝就不肯再讓南榮在州揹着她了,她怕累着男人。
南榮在州還有點遺憾。
顧及到程南枝,郎束和阿般若教程慢了點,但程南枝好歹能跟上了,也習慣了。
臨近傍晚時,日落西山,幾人順着山間平整些的小路走,忽然郎束和阿般若開口:“到了。”
他們話音才落,前方忽然響起熟悉的驚喜聲音。
“小姐!!”
程南枝擡頭看去,不遠處的半坡上,正是許久沒見的烏日圖。
烏日圖看到他們,高興的下坡跑過來。
程南枝看到她也很高興。
一一打過招呼後,烏日圖指指前方說:“前面半里處就是我們的族地了。”
烏日圖和二叔他們先到了這裏,這些時日都在重建族地。
昔日這裏聚落而居,房屋鱗次櫛比,單開二十多年前的滅族之禍,一把大火燒燬了這裏大半居落,幸運的是還有幾間完好的房屋可供居住,而他們人也不多,統共就六個人,夠他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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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一邊修整,一邊嘗試將其他毀壞的但還能修葺的房屋給收拾下,等程南枝等人來了好給他們住。
烏日圖帶一行人上坡時邊走邊道:“甕婆還找了塊地種菜呢!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帶了不少糧油,吃到了現在,正好種的第一茬菜已經冒芽了,慢慢也能自給自足,日子不成問題。”
這時,烏日圖注意到了秦牛,覺得眼生。
她面露疑惑。
程南枝注意到,給她介紹了下。
烏日圖愣了愣,點點頭很快接受,繼續說起他們到這兒後過的日子。
秦牛走在人後方,一邊聽着,一邊打量着這周邊,神情很是複雜。
翻過坡底,下面不遠處就是布夷族的族地。
昔日很龐大的一片村落,如今打眼一看斷壁殘垣,荒草叢生,比之附近和他們來時路上看到的景色都荒涼不少。
郎束和阿般若露出悲切的目光。
南榮在州也沉默下來。
村落東南角的一塊看起來還不錯,比周圍多了鮮活的生機,那正是烏日圖等人來了後居住的地方。
烏日圖將一行人帶過去,穿過毀壞的廢墟,很快看到了還算完好的幾處院子。
其中一處籬笆圍成的木屋院子裏,二叔和甕婆就在那兒,一個在圍着院裏北角圈起來才養的雞鴨,一個在曬着估計是採摘來的藥草。
“二叔!甕婆!小姐他們來了!”烏日圖揚聲道。
院裏兩人回過頭來看。
郎束和阿般若先快步進去。
阿般若問:“其他族人呢?怎麼不見他們?”
兩人早就知道他們今天來了,也不意外,看到他們還有點高興。聞言道:“六子和老李聽說你們今兒到,進山裏給你們打野味去了得添點硬菜呀。至於七婆……”
二叔嘆了口氣,指指屋裏。
“她身子太差了,沒養回來,一直病着起不來身,每日都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