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季沉再回來時,便只有他一個人。
不遠處陳奇高興的朝寧然跑過來,“小同志,快來,兄弟們說想見你。”
寧然撓了撓頭。
她來就只是想找顧季沉。
就這麼過去見那些特別行動隊的人,會不會太奇怪了?
但寧然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那些特別行動隊的人意見司令和參謀離開了,立刻作鳥獸狀散開,前仆後繼的已經跑到寧然這邊來,大聲小聲的喊她。
“小嫂子,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哈哈哈,來找我們團長的吧?”
“嘖嘖,都怪你們,剛才是哪幾個廢物那麼慢的?都不快遞考覈,看吧,讓小嫂子等了團長那麼久。”
“就是就是,怪你們,小嫂子一個人等團長多無聊啊!”
他們轟然圍在寧然周圍,一疊聲的叫寧然,聽上去有些嘈雜,嘰嘰喳喳的。
很難想象,這樣活潑生動,恨不能拉上寧然說上個三天三夜的人,會是特別行動隊的。
瞧他們看熱鬧似的那個架勢,這一刻跟七大姑八大姨似的。
聽得寧然直頭疼。
尤其聽他們一口一個小嫂子,寧然更頭疼了,暈乎乎的。
她想解釋,但他們的嗓門大,完全蓋過了寧然的聲音,誰也沒聽見,反而興致很高昂的討論。
不過一會兒,寧然舉着躍躍欲試想勸他們停下來的手,一臉懵的站在那兒,看上去甚至有些無助,莫名有些可憐。
陳奇和許家寶樂得不行。
這羣大老爺們兒平時除了訓練就是操練,天天累的跟條狗似的,要不是文藝團偶爾還有演出娛樂,壓根沒有什麼拿來打發時間消遣的事做。
這冷不防見到寧然,可不就是興奮過頭了。
最後還是顧季沉走過來時,那羣人看見顧季沉,頓時齊齊噤了聲,變得無比乖巧,討好似的望着顧季沉。
天可憐見兒!
他們可不想再進行什麼夜晚突訓了!
看在小嫂子在的份上,團長您老人家就趕緊去陪小嫂子,別再來折騰他們這羣孤家寡人了!
隨後,平日飽經顧自家團長大人摧殘與冷臉的特別行動隊隊員就敏銳的察覺到,他們團長今天的心情似乎確實很不錯,這讓他們都不禁想直呼萬歲。
顧季沉瞥他們一眼,也沒計較,只擰着眉道:“還不走?你們是想留在這裏過一晚嗎?”
特別行動隊隊員:“……?!!!!”
他們驚呼一聲,個個喜笑顏開。
“得嘞!”
“團長您好好過今晚,我們肯定安生生的不打擾您!”
“祝團長心想事成,心想事成啊!”
這羣平日裏鐵血剛硬,對外人眼神都不給的大老爺們連連朝顧季沉擠眉弄眼,詭異的嘿嘿笑着,立刻就散了。
許家寶和陳奇再也沒忍住,噗一聲笑出來。
心想事成?
這個詞根他們團長可不沾邊吧?
要是真的心想事成,他們團長恐怕至少還得等個三四年呢。
顧季沉眉心一抽,難得的沒生氣他們的打趣,只是有些無語和心堵。
他看向陳奇與許家寶,面無表情道:“你們不走,是也想在這兒過一晚嗎?”
“不不不!”
許家寶和陳奇連連擺手,腳下一溜煙兒似的跑了,徒留寧然與顧季沉兩人還在原地。
人都不在了後,校場過分的安靜,安靜道寧然彷彿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她捏了捏手,有些尷尬的說道:“顧大哥,他們亂叫的,你別在意。”
顧季沉擡眼瞥向她。
寧然怕他誤會,連忙道:“真的,就是開玩笑的。放心,我也不會在意,也不會誤會的!”
顧季沉定定看着寧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意味不明的哦了聲。
寧然不知道他信不信,如坐鍼氈似的用手指攪着衣角。
好在顧季沉很快轉了話題,叫寧然一起,往食堂走去。
走着走着,顧季沉突然問:“寧然,你外公外婆喜歡什麼?”
寧然遲鈍的啊了聲,後知後覺道:“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可能……點心啊,茶酒啊,糖啊,之類的日常用品吧。”
顧季沉輕輕的嗯了聲。
隨後他便沒說什麼了。
晚飯依舊是顧季沉用了部隊食堂給她親自做的。
寧然拗不過顧季沉,只好聽之作罷。
他們吃過晚飯回去時,已經是很晚,顧季沉直接將寧然送到他自己的單人住處,隔壁就是陳奇的房間。
聽見顧季沉和寧然回來的動靜,他還出來打趣了一句。
寧然想不出顧季沉會去睡辦公室的情形,忍不住問道:“顧大哥,你真的要去辦公室過夜?”
顧季沉一邊給她鋪牀,一邊回她:“嗯。正好我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
他怕寧然睡不慣硬邦邦的木板牀,還給寧然加了牀被子鋪在牀褥下面。
體貼的讓寧然都不太好意思。
她站在桌邊,不自覺轉着腳,手捏住衣角,“可是……辦公室應該會很冷吧?”
聽見這話,顧季沉動作微頓,擡頭看向寧然,微微愣神。
寧然見顧季沉在出神,有些疑惑。
心裏忽然想,難不成顧季沉以爲她是想邀請他留下?
不不不!她只是想建議顧季沉要不然去和陳奇,或者許家寶他們擠一晚,她沒有想和顧季沉夜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想法啊!
那樣她倒是無所謂,但是……唔,對顧季沉的名聲多有影響啊!
就在寧然腹誹時,眼前突然閃過一片暗影。
寧然還沒反應過來,顧季沉便已經倏地站起身,大步走近上身前傾離近了寧然。
寧然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擡頭看他。
見顧季沉靠近她,她也下意識的往後靠。
但她身後就是桌子,往後一靠,後背便倚在了桌邊,沒辦法再往後退。
而顧季沉卻已經伸出雙手,繞過寧然撐在她身體兩側後的桌角。
這個姿勢,讓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寧然圈在他和桌子之間。
且空間狹小,迫人的很。
顧季沉身形高大,由於高度的原因,寧然就只能微微仰起頭,擡眸茫然的望着顧季沉逼近的面容。
連躲都沒法躲。
她不明白,顧季沉怎麼突然……
“寧然。”
顧季沉叫了一聲,開口時聲音卻有些喑啞。
寧然疑惑的望他,正對上顧季沉晦暗的目光,似乎帶着些灼熱,熱切的令人沒來由的心慌,彷彿裏面隱藏着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馬上就要衝出牢籠,不加掩飾,強勢的不容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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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而暗沉,冷靜卻令人有種莫名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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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低頭注視着寧然的時候,眼簾微垂,透着層薄薄的溫柔,漆黑眼睛深處一片寡淡,帶着些剋制的柔色,相映之下,溫柔的能叫人溺死在他無意引起的漣漪中。
被他這樣望着的寧然只覺得雙頰的溫度在逐漸上升。
周邊的氣息也很熱,讓寧然幾乎呼吸不過來。
寧然就有些……受不住。
她慌忙移開目光。
不對不對,簡直太不對了!
她對顧季沉的印象還有着上輩子見過的他,但她忘了,現在的顧季沉是多麼的優秀而惹眼,根本不是她印象裏那個垂垂將死的人了。
他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寧然別開臉,儘量挺直腰桿,聲音支支吾吾的。
“說話就說話,顧大哥,你……”
說着,寧然的底氣卻漸漸弱了下去,只剩下嗡嗡的聲音,不清不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麼。
難不成她要告訴顧季沉,不許無形中勾她嗎?
這……這她怎麼好意思說的出口?
這樣想着,寧然硬着頭皮擡起頭,努力做出一副很鎮靜的模樣。
卻沒想到,這時顧季沉突然啞聲道:“寧然,你要是……要是再大一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