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那話一出,房間裏頓時瀰漫着一股壓迫耳膜的死寂。
六爺後面的人死死盯着寧然,眼神兇狠的像是要把寧然給吃了。
但寧然依舊好生生的坐在那裏,翹着二郎腿,氣定神閒的,比對面面色緊繃的六爺看上去從容多了。
任誰被對方那麼明晃晃的打臉,都忍不了。
六爺呼吸又急又沉,攥緊手裏的佛珠,深深吸了一口氣。
冷笑,“看來寧小姐對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自信到能從我這裏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這不是寧然吹,真要打起來,這裏的人還真奈何不了寧然。
寧然打不過,難道不會陰對方嗎?
她作爲一名精通醫術的大夫,還能沒點自保的手段?
俗話說的好,虎落平陽時絕不叫喚,但這個虎如果不是自己,那就可勁兒的叫喚!
寧然皮笑肉不笑道:“彼此彼此。想必六爺也寒暄夠了,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
六爺心說,誰特麼想跟你寒暄?!
事已至此,六爺也沒了做樣子的心情,冷冷道:“不知道我手下的人怎麼得罪了寧小姐,寧小姐要對他那麼狠?”
果然還是爲了張燁。
寧然淡淡的將話給踢了回去,“不知道我的人怎麼得罪了貴店,六爺的人要對他那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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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爺目光陰鷙的盯着寧然。
嗤笑道:“得罪?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既然還不上錢,就拿別的抵債。這個,寧小姐想必也清楚吧?”
“當然清楚。”寧然淡淡道。
不露聲色的又道:“話粗理不粗。只是,也沒必要將人打的半死不活吧?而且,我這個人,一向不大喜歡別人惦記我,六爺的兄弟不長眼,將腌臢主意打到我身上來,我將人教訓一頓出出氣,六爺覺得過分嗎?”
六爺咬了咬牙,眼神陰森森的,一字一句道:“不過分。誰讓我兄弟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不過,誰讓寧小姐長得太好看?別人喜歡,也是正常。”
他這話,就像是在說是寧然先不安分似的。
寧然眸光冷了些,“也是,誰讓六爺的兄弟天生長得太尾瑣,叫我覺得噁心,也不是他的錯。”
話落,六爺後面的人中響起一聲不合時宜的“噗”。
有個人實在沒忍住。
儘管知道寧然那話是在打他們的臉,但他們看張燁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寧然損張燁也聽的很快樂。
六爺臉色一黑,尖銳的目光立即掃向那人。
看的那人背後一寒,哆嗦了下連忙低頭。
六爺尖銳的目光又落在寧然身上,冷冷道:“寧小姐的人受傷了還可以住院,可我的人受傷,可就是生生的熬着了。寧小姐覺得公平嗎?”
“那六爺想怎麼辦?”寧然不接他的話,將問題又拋了回去。
這六爺不就是希望她先開口,然後探探她的底,再來應付她?
他不想吃虧,她難道就樂意吃這個虧嗎?
六爺就沒說話了,陰沉沉的看着寧然。
寧然毫不畏懼的頂着他的目光,一雙眼睛又黑又沉,眉眼既冷又淡,氣勢不逞多讓。
兩人誰也沒說話。
一時間,場面有些僵持。
六爺的臉色逐漸難看,拿着佛珠的手也在一點點收緊。
最後,六爺眼神銳利的看着寧然,道:“不說我兄弟,寧小姐覺得,你的人欠我的債,該當如何?”
他聽手下人說了,整整好幾萬,還有個中草堂。
知道的時候,六爺都被驚了下。
他很久之前就已經將賭店交給了張燁來照看,平日裏不怎麼管,最多在每個月月底要查賬的時候,親自過目賬面。
知道賭店一直高盈利,六爺也就越發放心張燁。
但他是真的沒想過,張燁這個人竟然膽子那麼大,給胡萊做了個那麼大的坑,還把一箇中草堂給拿到手。
任誰都會想到其中必有問題。
可又不得不說,這筆錢賺的實在太令人心動了。
六爺就沒法說張燁什麼。
寧然眸光動了動,嘴角微勾,“六爺想怎麼處理,我就怎麼處理。當然,想必六爺的那幾位兄弟,也很想早日見到六爺。”
她的話音才落,對面的六爺突然一章猛的拍在桌面上,發出砰的一聲重響。
“寧小姐是在威脅我嗎?!”
後面的人一個激靈,畏懼的低下頭。
寧然笑了笑,“怎麼會呢?六爺大概不知道,我是個很投桃報李的人。六爺給了我面子,我自然也會給六爺面子。”
但誰都聽得出來,寧然那話透出明晃晃的威脅意思,假如六爺做的結果令寧然滿意,寧然也會象徵性的給六爺一個讓他滿意的結果,如果六爺給不了,寧然也不會放六爺的人。
一句話,想讓寧然放過張燁他們,就拿胡萊的欠債來換。
畢竟,雖然胡萊欠的債和中草堂在六爺手裏是優勢,但寧然同樣也握着張燁那些人下場的話語權。
寧然猜,六爺能來找她,想必就已經聯繫過了警局的人,知道警局的人不會在沒有寧然的話情況下對六爺擅自做主。
要不然,依六爺那個圓滑又不肯吃虧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硬生生直接到她家去蹲她,把她帶過來之後又只是耐着性子同她扯皮?
六爺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他發現了,這姓寧的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壓根不怕他,說話又滴水不漏,不管他說什麼,都原封不動的給他踢回來,狡猾的很。
這樣說下去,只怕熬過一晚,直到天亮都扯不出個結果。
比起耐心,他顯然不如寧然。
胡萊欠的債,只要寧然這個踢場子的人橫在中間,他就算再有氣,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對她動手,他惹不起軍方的人。
可張燁他們等不了了。
六爺聽說,張燁他們被打得很慘,沒有看過醫生上過藥,一直待在局子裏,萬一哪天背後的人突發奇想要把他們給端了,順着張燁他們查出他的把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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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在乎兄弟,但更在乎的當然是自己。
這麼一想,六爺更加有些不耐煩了。
冷冷的看着寧然:“既然寧小姐也不知道怎麼解決,不如我們就用一種最簡單的方式來決定。”
寧然定定瞧着他,“怎麼解決?”
六爺眯起眼,嗤笑一聲,“我這個人早些年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人,也經歷過不少事。最令我自豪的,是我始終運氣很好。不過,碰上寧小姐,這運氣沒了也說不定。不如,我們就來讓運氣決定。”
寧然:“……”
說的那麼好聽,不就是想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