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然也沒有什麼好問的。
她想了想，就說道：“上次聽你說，京都似乎形勢不大好，依你之見，你覺得最多多久，京都形勢會有明顯的變化。”
雖然謝明初一直在跟寧然強調，她只是京都某個普通人家出神的人，但寧然當然不會傻到，真的以爲謝明初毫無背景。
不然，謝明初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情？
其實，寧然已經隱約猜到了幾分謝明初的身份，只是謝明初嘴硬不肯承認，寧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聽寧然那麼問，謝明初神情微斂，低頭沉銀不語。
過了幾分鐘，謝明初神情意味不明，聲音淡淡道：“大約，再有個大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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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又打量着寧然，揶揄似的說：“不是吧。你這麼重視顧季沉？還沒進他家的門，已經在想着以後站在那個位置怎麼應對周圍環境了？”
寧然：“……”
寧然不想應這話。
謝明初說的大半年，卻令寧然陷入沉思中。
這與梁正英同她說的跳級一事，日期相近。
謝明初見寧然似乎是在想着什麼，定定看她幾眼，慢慢收起玩世不恭的臉色，微微端坐直了身子。
她語調依舊帶着點漫不經心，還有些不易察覺的警告。
“寧然，什麼年紀就做什麼樣的事情，這樣簡單的道理，應該不用我教你吧？你年紀又不大，就算找了個男朋友是京都顧家的，又怕什麼？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去頂。還有顧季沉擋在你前面呢。”
寧然幾天前才在江矜的口中聽過同樣的話。
什麼樣的年紀，就做什麼樣的事情。
寧然看謝明初一眼，隨手提起她的藥，站了起來，懶懶道：“我會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往後面走去，丟下一句話。
“幫我看一下店，如果有客人來了，就去後面叫我。”
謝明初不滿的嘟囔道：“你是不是把本小姐當你店裏的傭人了？”
寧然沒理她，顧自掀了簾子進了後面。
她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謝明初徹底斂了神情，眉頭微皺。
怎麼回事？
寧然怎麼那麼關心京都的事情？
難道只是因爲顧季沉嗎？
謝明初拿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
之後，中草堂的幾個夥計放完年假回來繼續工作，寧然就沒有再繼續去中草堂坐班。
她上次與梁正英通電話時，也將自己研究的藥方告訴了梁正英，得梁正英十分激動的感謝。
再打電話時，梁正英毫不吝嗇的誇讚了寧然一番，說羅禾的身體已然在轉好，他也收到了寧然寄去的新藥材。
話裏話外的意思，羅禾平安生產的機率，他覺着又大了些。
越臨近產期，梁正英就越緊張。
寧然還從他話中聽出幾分擔憂，在與他的談話中，寧然察覺，羅禾住的那家醫院，保護力量又多了一倍。
至於爲何會如此，梁正英卻沒有告訴寧然。
說了半天，梁正英突然停下，與寧然道：“寧然，你也知道鄭先生，我與他有情分在，交情匪淺。”
寧然愣了下，不明白梁正英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
她回道：“嗯，老師，怎麼了？”
梁正英就說：“是這樣的，老鄭聽聞你已久，想同你說說話。”
說這話時，梁正英瞥了眼自己面前的某個精神抖擻的老人。
寧然愣了下，心跳都彷彿停滯了一瞬，握着話筒的手微顫。
她猝不及防的怔住了，在反應過來的剎那，強烈的愧疚涌上心頭。
梁正英口中的——她的恩師。
上輩子，她最無言以對的人。
寧然穩住自己的心神，強自冷靜的道：“老師，以我的身份，不太好同鄭老先生交流。這樣吧，等日後我去京都了，再去拜見他也不遲。”
梁正英那邊是開着免提的，寧然說的話，清清楚楚的讓面前的老人給聽見了。
老人機一愣，頓時就急了起來。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投緣不就好了？
梁正英卻按住老人的手，溫聲道：“好，那就先掛了。”
寧然應了聲，就立即掛了電話。
她心裏卻還有些強烈的不安與愧疚。
寧然忘了，日後她到京都去，依梁正英和她師父的交情，去見師父，自然理所當然。
可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上輩子，她師父因爲她，並沒有一個好下場。
上輩子，在神祕組織的那十多年，她送過太多熟識的人離開這個人世。
他們都與她一樣，開始的極其輝煌，結束的令人扼腕。
……
到羅禾產期的這天，寧然早早等在電話旁，等京都的消息。
她不知道京都那邊是如何的驚險萬分，最終得到的消息，是羅禾母子平安。
寧然問梁正英發生了什麼事情。
梁正英聲音欣喜中難掩疲憊，只是告訴寧然，一切都過去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寧然跟梁正英說，她決定跳級了，參加七月份的高考。
梁正英愣了下。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問寧然：“真的想好了？”
寧然說道：“您和師母都有孩子了，往後要將心緒放在孩子身上，我得早早過去，給您和師母分憂。”
梁正英苦笑，但到底什麼也沒說，長嘆了聲。
決定是他提起的，可真當聽到的時候，梁正英還是覺得，極其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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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學還有一週時，許家人終於來了京都。
他們的行李提前一天就到了垚城，然後寧成暉和許玉珠去寧然準備好的房子裏給他們收拾，這樣他們來了之後也好休息。
許家人來之後，寧然先是和許林去過了過戶登記，然後又帶他們去了給他們提前找好的工作地點。
孫月也是一起來的。
寧然問過她的意見，得知她不想再在醫院工作了，就將她和許林安排在了一家國企廠子裏。
孫月和許林看起來感情不錯。
寧然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確定了關係。
這是許家幾位長輩都樂見其成的事情，甚至已經與孫月商量好，等他們在垚城穩定了，就開始準備結婚辦宴。
寧然連忙恭喜：“那我可等着提前喝你們的喜酒了。”
孫月是暫住在廠子提供的宿舍裏。
聽寧然這麼說，她看了眼正幫她收拾房間的許林，臉紅了紅。
“寧然，還是我得感謝你，當初要不是你……我都想不到，我還會有這麼一天。”
寧然拍拍她的肩膀，道：“生活都是自己努力出來的，和別人沒什麼關係。”
她也就只是牽了個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