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嗜心的蠱蟲一入了娜蘭的體內,立時瘋狂地啃食了起來,由此帶來的難耐劇痛頓時席捲了全身。
儘管它的個頭很小,但只消半個時辰,便能將娜蘭的一整顆心啃食個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娜蘭渾身乏力,面上痛苦地扭曲了起來,整個人虛弱無力地爬伏在地上,十指死死地抓着地面,劃拉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來,嗚嗚咽咽間,那劇痛的折磨讓她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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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月冉溪的麻針,單是提起些微的力氣都要費上不少的努力,能夠在地上抓出血痕來,足以見得她如今正遭受着怎麼樣的痛苦折磨。
御書房中是死一般的寂靜,越發顯得娜蘭悶在手帕內的嗚咽痛哼聲尤其刺耳。
慕容堇辰等人卻是冷眼旁觀着娜蘭的痛苦之色,月冉溪氣定神閒地站在一側,平靜地注視着娜蘭煎熬地忍受着劇烈的痛苦。
她的手裏頭還不僅僅只有這麼一樣蠱蟲,若是娜蘭不肯說出事實,那月冉溪有的是辦法讓她說出實話來。
儘管她並不想要這麼做,這一切都得看娜蘭她自己是否識相。
沒想到,這娜蘭雖是痛苦得滿臉眼淚,卻又死死地堅持着,痛苦的雙眼卻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動。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月冉溪仍是神情平靜,不慌不忙地站立在一旁,只冷眼觀察着她痛苦的臉色,少許之後,沉聲道:“我知道小公主不是太上皇的孩子,你的主子也已經死了,你繼續隱瞞下去沒有任何的好處,再過半刻鐘,蠱蟲會進入狂躁狀態,比現在要痛苦十倍百倍不止”
月冉溪本就是存了嚇唬娜蘭的主意,那狂躁狀態什麼的也都是自己隨口胡謅的,但若是對方不識相,她也有的是辦法加重痛苦。
月冉溪的話音剛一出口時,那娜蘭頓時僵在了原地,本就一片蒼白悽楚的面上頓時瀰漫上了絕望來,那嗜心吞骨般的疼痛似乎依然麻木,她費盡渾身氣力仰起頭來,佈滿淚水的眼滿是黯淡,一動不動地盯着月冉溪。
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會知道關於小公主的事情!?
這一個揹負着巨大痛苦也要強行隱瞞下來的祕密,卻被月冉溪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無疑如九雷轟頂一般,震碎她餘下的那所有的執着,面色也霎時間晦暗了下來。
這寥寥數語,兼之那生不如死般的蝕骨疼痛,便頃刻間讓娜蘭的心防破開了。
她似乎不堪忍受這裏裏外外的折磨,死死地咬着脣,涌上一口鮮血自口中涌出,滴落在地上,顯得格外滲人,揚起頭來,一雙黯淡的眼直勾勾地注視着月冉溪。
眼見着娜蘭的這幅神情,月冉溪當即會意,意料之中地一挑眉,平靜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漫不經心地反問道:“想說了?”
在娜蘭費力地一點頭時,得了月冉溪示意,燕乙上前一步,將娜蘭口中堵着的手帕取了下來。
既然對方答應要說出實話,月冉溪也並未磨蹭,上前一步,將手中已然備好的藥粉輕輕地灑在了她因痛苦而扭曲着的面上。
那藥粉帶着奇異的香味,是足以將娜蘭體內的蠱蟲吸引而出的藥粉。
不過片刻功夫,娜蘭忽的猛地仰起頭,發出了一聲包含着劇烈痛苦的悶哼聲,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猩黑的血來,那一條蠱蟲在滲人的黑血之中翻動着,渾身上下吃得圓滾滾,足以看出它吞吃下了多少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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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蘭滿頭大汗,灰暗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虛弱地喘着氣,已然是從死亡關頭走過了一趟。
無須月冉溪多言,經歷了一遭沒意義的痛苦之後,娜蘭也老實了下來,規規矩矩地自發回答道:“月姑娘,奴婢全都說,一個字都不敢隱瞞……”
娜蘭渾身綿軟無力,甚至於沒有力氣抹去額間的冷汗,只能啜泣着陳述道:“小公主的確不是太上皇的血脈,是娘娘與宮中侍衛……而得的。娘娘已死,奴婢以死謝罪罪有應得,但……求求月姑娘,求求您放過小公主一命吧!”她面露苦楚,口中一刻不停地將自己所悉知的真相一一說了出來。
“昨日,恭王從宮外傳來暗信,讓我們娘娘誣告月姑娘,否則便將小公主的身世散佈出去,一切都是不得已,娘娘深知對不起姑娘而以死謝罪……求求月姑娘,放過小公主,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列祖列宗不得安息!”
娜蘭已然放棄了自己的性命,也只想在死前的最後一刻,護住小公主的一條命。
她那寥寥數語,卻是提供了極其重要的線索——失蹤已久的恭王竟然又出現了,並且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將消息傳入後宮之中,卻讓慕容堇辰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這意味着,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恭王如今儘管落寞,手中的權勢卻似乎並不算小,至少……已經能夠將自己的手伸進後宮裏頭來了。
燕乙面露訝異,卻仍是沉默着站在一旁,等待着月冉溪下一步的決定。
說完這一切後,娜蘭已然是面若死灰,只有一雙黯淡的眼裏仍懷揣着少許的希冀。
那日……月姑娘面對着小公主,流露出了少許柔和,這也讓娜蘭心裏頭隱約恍惚着希望。
她一條命,早該絕了,娘娘身亡時,她本也不該存活於世。
不過是爲了保住小公主。
周圍沉寂了少許,月冉溪並未自作主張,畢竟這裏是御書房,是慕容堇辰的地盤。
“這事該由皇上決定。”
她平靜無波的神情,讓娜蘭驟然頹廢了下去,目光遲疑地落在了不遠處的慕容堇辰上。
若是皇上的話……那可能沒有月姑娘那般好說話了。
“無礙,一切由溪兒決定便可。”慕容堇辰仍舊是那副冷沉模樣,聞言也只是望着月冉溪,目光柔和地道。
只可惜,這一切的柔和,都沒有分毫能夠入了月冉溪的眼來。
一言落下,那娜蘭原本揣着的一口氣似乎又鬆了下來,只求……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