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觸及那大片白皙上的紅腫，她才發現祁聞昱身上過敏的面積比之前看到的大，只不過剛才都被浴袍遮蓋起來。
心疼逐漸在心裏爬上來，宋清珞也顧不上羞澀，祁聞昱還沒開口，她就自覺地用棉籤幫他將藥膏擦在身上。
棉籤輕柔落下來，祁聞昱低頭看過去，她塗得很認真，腦袋低低垂着，從他的角度只看到她挺直小巧的鼻子，還有宛如蝶翅般輕輕顫動着的眼睫毛。
她的呼吸很輕，溫度偏高的氣息似有若無地撲灑到還沒塗上藥的地方，熱熱的，還有些癢。
從皮膚表面一直癢到心裏。
那只不知何時已經住進去的蝴蝶，扇動着翅膀，在宋清珞擡頭要給他在脖子上擦藥的瞬間，一場潛伏已久的颶風席捲而來，在他心湖裏掀起軒然大波。
祁聞昱捧起她的臉，在宋清珞擡頭怔愣看着他時，他的脣就壓了下來。
那時宋清珞滿腦子都還在塗藥這件事上，甚至上一秒她張了張嘴，想提醒他仰起脖子。
但沒想到卻無意給祁聞昱吻她提供了方便，他輕而易舉就吮住她的脣瓣，就像這段時間在夢裏那樣，由淺入深地吻她。
脣上柔軟熾熱的觸感刺激着她的神經，宋清珞耳朵裏響起了好多“嗡嗡嗡”的聲音，大腦短路的警報響起，幾秒後，她的神經系統就徹底停止了運作。
她的手還維持着拿藥膏和棉籤的動作，頓在半空中不知要放下，不過捏着的力度加重，藥膏管被擠壓，白色濃稠的膏體擠出來了一些。
她木木的，眼睛還驚愕地睜着，被他吻着也不知道要呼吸，一張小臉很快因爲憋氣而變得通紅。
祁聞昱察覺到，稍稍鬆開一點，貼着她的脣道：“閉上眼睛，呼吸。”
低沉帶點沙啞的聲音滑入耳朵，宋清珞放開屏住的呼吸，慢慢吸氣的同時，她眼睛上的蝴蝶翅膀顫動幾下，才垂到眼下。
他眯眼看着，這時候的小姑娘這麼乖，一副任由他爲所欲爲的樣子。
祁聞昱的心又癢了，宋清珞大腦剛恢復供氧沒幾秒，脣就再次被吻住，不過相比前一次的急切和猛烈，這一次卻很溫柔。
吮吸、輕咬，所有交換呼吸的動作都很輕，連他按在她臉上的手都放鬆了不少，漸漸的，宋清珞開始迴應他，手上的東西被她放到一邊後，慢慢擡起的手放到祁聞昱腰側，揪住他的浴袍。
兩人擁吻對方，幾分難捨難離，就像一對相愛已久的戀人。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宋清珞嘴裏的氧氣越來越少，呼吸越來越急促，祁聞昱的呼吸也早就亂了，怕再繼續吻下去還有別的雜念生起，把人嚇到。
他及時停了下來，摟緊宋清珞的腰肢，額頭靠在她肩膀上。
第一次真正的親吻就這麼猛，宋清珞貼着他的臉，水潤髮紅的脣微微張着，喘息又急又密，祁聞昱的胸腔起伏也很大，寬敞安靜的房間裏只有他們交錯的呼吸聲。
等呼吸漸漸平復，空氣從呼吸道到達大腦，宋清珞腦袋重新恢復運作，終於意識到他們剛才做了什麼。
祁聞昱主動吻了她！
還是兩次！
害羞被她拋到腦後，宋清珞擡起頭就想討個說法：“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眼眸裏的水汽還沒完全散去，溼潤水靈，眼角還泛着一點微紅，臉龐是這麼的嬌羞溫軟，但眼裏的光落到他臉上卻這麼倔強。
好像不問出一個清楚明白的答案，她是不會罷休的。
祁聞昱一只手擡起來，捧着她一邊臉頰，拇指輕輕在上面摩挲，深海似的眼眸像是灑滿窗外柔和的月光，溫柔繾綣，還有一絲不久前才在他眸裏出現過的情愫。
那一刻，宋清珞似乎讀懂了那是什麼。
好像是，深情。
“喜歡你。”
“嗯？”
緊接着的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宋清珞腦袋還沒反應過來，瞳孔微微擴大，整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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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珞，”祁聞昱脣角輕輕勾起，撫着她的臉，又說，“我大概喜歡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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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爲了讓她聽清楚，他後面的話故意說得很慢，每一個字滑入她耳蝸中都那麼的清晰，宛如一個又一個點火器，瞬間就引爆了她心裏所有的煙花。
轟轟隆隆的聲音落下，絢爛的煙花匯演結束，宋清珞眼裏重新有了焦距，但她首先就擡起手摸了下祁聞昱的額頭。
“你確定你現在意識是清醒的麼？”
“……”
祁聞昱忍着沒有嘴角抽搐，把她的手抓下來，“我是過敏，不是發燒。”
延遲的心跳加速，在他話音落下時，如約而至，咚咚咚，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有力，宋清珞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衝破胸腔跳出來。
她，終於等來了祁聞昱親口對她說出這一句話。
從八歲時第一次見到他，因爲他的話，她就把這個人放在了心上直到現在。
少年乾淨的笑容早已連同那天的陽光都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漫長的分別都沒有讓她忘記他。
那時的她，還處在自閉的狀態中，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孩，但他卻總有很多話跟她說。
她知道他很優秀，會很多東西，所以分別之後她也努力學習，努力成爲和他一樣優秀的人。
她心裏一直存着這樣的期望，希望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和他都一樣，站在各自領域的頂峯。
她知道，她相信，她也肯定，他們一定會再見的。
但萬萬沒想到，等她再見到他時，他卻是倒在血泊中，意識不清，連生命都隨時有危險。
他昏迷醒來，沒過多久就不告而別，完全失去消息，她再次陷入了沒有限期的等待中。
那整整半年，她每天的願望都只有一個，希望他早日平安歸來。
後來她終於等來了這一天，那個她魂牽夢繞多年的身影，截停了她和祁時安的訂婚宴，讓一切事情都回到正軌。
在她看來，“我喜歡你”這四個字，比當初他說要跟她結婚，更讓她觸動。
因爲在她決定去跟他見面前，她就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底線，如果再次見面，他不喜歡她，不管小時候說過什麼，她也一定不會糾纏。
她也早就做好了要自己獨自傷心的心理準備。
所以，這一刻她是多麼慶幸。
他沒讓她失望。
她也不用難過。
因爲他說，他喜歡她。
熱氣氤氳在眼睛上，眼眶微微泛起潮溼的感覺，宋清珞嘴角揚起一個鮮少會在她臉上出現的燦爛弧度，她直接撲到祁聞昱懷裏抱住他。
嬌軟的女生撞入他懷中，祁聞昱有些意外，怔了好幾秒，手才慢慢環到她的背上。
之前兩人之間的所有擁抱都是她厚着臉皮主動的，這是宋清珞第一次主動抱他。
她的臉埋在他肩膀上，兩條纖細的手臂把他抱得很緊，很緊。
就像是她已經喜歡了他很久，這時候終於得償所願。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宋清珞綿柔悅耳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祁聞昱。”
“嗯？”
“親了就要負責。”
祁聞昱反應過來她說什麼，眉眼溫柔一彎，偏頭在她滲着緋色的臉上親了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