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李公公已然恭敬地彎着腰,客客氣氣地行了一禮,瞧見上頭正躺在軟塌上神情閒散的皇后娘娘,喚道:“老奴拜見皇后娘娘。”
言語間,他身側的一干宮人魚貫而入,整齊劃一地站在殿內的一側,手中各自捧着衆多瓷盤,上頭裝着各式各樣、價值連城的補品藥材。
“這是皇上吩咐下來送過來的藥材,喏,皇后娘娘且看,這是雪山靈芝,滋補養氣,這是……”
這李公公的神情萬分認真,一一將一側的各色藥材介紹了個清楚明白,一扭頭,又將手指指着那許多的藥材,這才停候在一旁,等待着皇后娘娘的命令。
月冉溪的目光落在了那白玉瓷盤上的一樣樣格外新鮮的藥材上頭,甚至於其中不少應當是新採摘下來的,仍然沾染上了少許的泥土來。
瞧着這般浩大的聲勢,這麼多的補品,莫說是十月懷胎,便是懷個兩三年估計都吃不完。
慕容堇辰不會將皇宮藥庫裏頭的名貴藥材全都給她塞過來了吧?
倒是用心。
月冉溪暗自思襯着,不由得勾了勾脣,脣角處泛起了意味不明的清淺笑意來,一擡眼,吩咐着小橘將這些個藥材一一收好了起來。
尤其之前慕容堇辰的吩咐,這皇后宮中也能夠分到來自西域特供的千年寒冰,用於穩妥保存各種名貴藥材。
小橘得了令,率着宮中幾個辦事利落的小太監,將那些個名貴藥材一一收攏了起來,放入墊壓了千年寒冰的冷庫之中。
李公公的事務雖是繁忙,卻並不急着離開,他手裏頭還有皇上吩咐下來的另外一件事。
瞧見着宮人太監忙忙碌碌地進進出出,那李公公手裏頭捧着一份密旨,小心地走上前去,壓低了嗓音道:“皇后娘娘,且聽老奴說,這是皇上吩咐老奴帶過來的密旨,請娘娘自行查看。”
那李公公這一番話刻意壓低了說,卻是躲不過一旁習武多年的飛花飛雪姐妹二人,她們面面相覷,只對視了一眼,卻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候在一旁。
月冉溪心中生疑,卻也沒有過多詢問,只捏着那一份密旨,擡眼溫和一笑,客客氣氣道:“勞煩李公公走這一趟了。”
“那老奴還有別的事情忙活,先行告退。”將皇上交代的事情稟告完畢,那李公公還忙着回去張羅其他的事情,也便不再逗留在皇后宮中,便自請告辭。
“飛花,替我送送李公公。”月冉溪微微一點頭,只輕聲吩咐了下去,飛花立時上前將李公公迎出宮門。
月冉溪低下頭,垂眼展開了手中的密旨,認真地端詳了起來,只掃過了幾眼,她立時便反應過來,這是一份委命授職的旨意罷了。
其上寥寥數語,只是爲了將京中衛中一個打雜辦事的活兒交給阿牛去辦,一來是爲了應下月冉溪的事,二來這打雜的活兒雖是公職,卻一定也不輕鬆,不至於讓阿牛落了旁人的口舌。
這種粗活,交給阿牛這樣常日裏使蠻力的村夫而言,是最爲合適不過的,也無需與京中衛中其他人過多交流,辦好自己的事情,便能有一個穩當的收入。
月冉溪又端詳過了那一封密旨一番,目光中染上了沉沉的笑意來,指尖細細地摩挲着一行行字,只覺察到其中慕容堇辰的用心來。
分明,阿牛只是一個普通的鄉下農夫,慕容堇辰堂堂一個皇帝願意花心思替他尋一份靠譜的差事,無非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而做得如此用心,也只是爲了讓自己高興罷了。
這般思襯着,月冉溪將密旨擱置而下,下意識地擡手輕撫着自己尚且還顯得平坦的腹部,倏然想起了慕容堇辰那小心又欣喜的神情,面上也不由得染上淺笑來。
她這腹中懷了一對寶貝,可要小心些許才是,也省得慕容堇辰整日裏提防小心着。
不過在此之前,既然慕容堇辰都將授職的密旨交給她,而不是遣人直接送到阿牛的手裏頭去,已然是默許了她親自過去一趟的決定。
更何況,阿蘭的事情,是慕容堇辰的暗衛調查而出的,他定然也知道其中內情。
如此種種,無疑是默許了月冉溪到阿牛家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的意圖。
正好用過了午膳,今日的天氣還算得上是涼爽,月冉溪擡眼瞥過窗外萬里無雲的天幕,思襯片刻,便將一旁的飛雪喚了過來。
“飛雪,你的手腳利落,你通報皇上一聲,便說是我出宮到阿牛家去了,很快便回來。”
上次她貿然出宮,不僅給那皇帝嚇得夠嗆,而且回宮時,還得說上一通好話才壓下某個皇帝那無中生有、揮之不去的濃重醋意,着實麻煩,不如她提前支會一聲,讓慕容堇辰無從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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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擱下手中的話本,聽得這話仰起頭來,雙目微微發亮,央求着道:“小姐,我同你一起去吧。”
這京城中本也沒什麼好玩的去處,但陪着小姐去,小桃便尤爲樂意。
小桃平日裏雖是咋咋呼呼,倒也不至於壞了什麼事情,月冉溪只遲疑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口囑咐了一聲道:“你在外頭安靜點兒,莫要誤了事。”
“這是肯定的!小姐說的話,我怎麼可能不聽。更何況,除了小姐的事情,其他人的事我壓根就不關心。”
小桃連連點了點頭,輕哼了一聲,仍然不忘爲自己辯解了一聲。
正說話間,小橘已從殿外走了進來,自然將她們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得了自家小姐的交代,便趕忙出門備好馬車。
相比起上次出宮,獨獨只有月冉溪、蘇氏以及小橘三人,這一趟她們出宮的陣仗倒是大了不少,小桃小橘飛花飛雪都一同跟上了馬車。
爲了保護好月姑娘的安危,這習武的姐妹二人自然不敢放鬆了警惕。
與上次相似的是,月冉溪仍舊安排了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緩緩行駛而出了宮門。
在宮門侍衛檢查時,小橘亮明瞭手中的令牌,只說是皇后娘娘命她出宮採買,那侍衛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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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橘平日多走動,宮中侍衛也大多認得這位皇后娘娘身側的大宮女,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