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本世子怎麼報這一劍之仇吧？”
“你是說這傷是我弄的嗎？我怎麼沒印象，還有，你怎麼認得我的。”嫣然打着哈哈，與對方周旋着。
凌墨軒笑看着她。
昨晚面紗落下的瞬間，那張曾在夢中數次出現過的容顏，他如何能忘記。
思緒回到兩年前。
……
梁國與東昭邊境上，身份尊貴的他，在請纓出戰被父親拒了後，不死心的偷換上兵士們的甲衣，隨大軍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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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如荼的戰場上，一個身姿纖細的敵軍在他的招招逼近下，沒多久，便落了下風。
刀劍相擊，寒光凌冽，眼看就要將對方徹底擊敗，募的！一張晶瑩如玉的面頰在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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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軒一個恍惚！這才看清自己的對手。
這，這是個女子！心下詫異着。
就在他出神之際，對方瞅準時機，劍光反轉！
“啊！”一個沒留神，胸腔頓時被刺傷。
擡頭，但見那雙如湖水般清亮的碧眸對着他狡黠一笑。
這時，周圍的親兵見他受了傷，紛紛圍上來保護，另外幾名人馬朝女子而去。
“生擒那人！”凌墨軒令道。
自古以來有幾個女子上戰場的？簡直匪夷所思，尤其還刺傷了他！他一定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只見那女子面對衆人的圍攻，卻仍然應對有餘，輕盈灑脫的身手，在這萬綠叢中十分耀眼。
凌墨軒拿過身邊親兵的弓箭。
拉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女子左肩！
隨着一聲慘叫，對方立刻失去了反抗之力，眼看就要被親兵拿下。
就在這時，一人一馬飛奔而來，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猛的將女子拉到馬背上，突出重圍。
親兵覺醒過後，朝離去的人亂箭齊發。
遠遠的，只見那人中了一箭後，仍死死將女子護在身前，最後，消失在城門裏……
“去查清楚那個女子是什麼人！”回來後的凌墨軒命令道。
女子出戰，甚是少見，稍做打聽便得知。
自那後，那道馬背上英姿嫵妹的身影，顛倒衆生的碧眸，便一直留在腦海裏，如胸前的傷痕一樣，久久不曾磨滅。
直到昨晚，那張嬌顏再次真實的出現在眼前。
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立即讓人將她買下！
看到她肩上的傷疤，再也沒有了任何疑慮，那是他留下的痕跡。
……
“那能怪我嗎！”嫣然故意嬌嗔道，“誰讓你一個身份高貴的世子，不好好待在府裏，沒頭沒腦的戰場上亂跑！”
“我沒頭沒腦？”凌墨軒好笑的看着她。
“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個將士身上沒個傷，流點血有什麼，你射了我一箭，我都還沒計較，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小心眼兒。”嫣然嗔怪着。
對付什麼人就用什麼招數，這個世子看上去不像什麼“正經”人，否則，早把她綁了，還能這麼有興致的跟她耗着？
不怕他不正經，就怕他太正經，否則公事公辦起來，她定然難逃厄運。
相較於被抓後“豪言壯語的慷慨赴死”或“低三下四的跪地求饒”，不如像這樣玩世不恭的閒聊胡侃，東拉西扯的應付。
嫣然隨機應變着。
凌墨軒眉宇一挑，呵，這話說的倒讓他沒法兒接了。
“派一個女子前來臥底，怎麼，梁國沒人了嗎。”言語譏諷着。
“我不是臥底。”嫣然誠懇道。
凌墨軒搖頭嗤笑着，“給你個選擇。”
“什麼選擇？”
“選個死法兒。”凌墨軒輕飄飄的說着，眼中透着幾分玩味。
嫣然探尋着他的神情，心裏琢磨着：既然昨晚就被認出，若真想殺她，早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想到這兒，小臉兒一垮，若蝶的長婕輕顫着，碧眸漸漸浮上一層霧氣。
“我真的不是臥底，你冤枉我了。”一臉委屈的無辜道。
凌墨軒擡了擡下頜，傲然的看着她，眼中幾分嘲諷。
“我早不是秦家大小姐了，我現在是梁國的踐籍官奴。”說着，淚水吧嗒吧嗒的掉下。
凌墨軒眉宇一挑，擡了擡下頜，示意她接着說。
嫣然抽泣一聲，“那驃騎上將軍馮遠與你們私通，被官府處決，大理寺奉旨追查其同黨，我們秦家鎮守幽州多年，父親又是馮遠的直屬下級，第一個逃不過，大理寺下令，將父親革職抄家，我們秦氏一族，所有男丁都流放，女子都被充爲了官奴。”
凌墨軒聽了若有所思着，“那你爲何在這兒？”
“我父親忠君愛國，根本沒有叛變！那大理寺爲了儘快結案向皇帝交待，一竿子打死，胡亂定罪，簡直是天大的冤枉！官府昏庸無能，不辨忠間，可憐我父親戎馬半生，卻落得這個下場。”
嫣然如泣如訴的說着。
“我不甘心被處置，逃了出來，官府到處緝拿我，大梁國的土地上，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處，我走投無路只能出境。”
“我生母是西域人，我本想去西域的，遇到一自稱要去西域的商隊，本以爲他們好心帶我一程，結果誰知被他們騙到了東昭，要把我賣到窯子裏去，我逃出來後流落在戲班，最後誤打誤撞到了這兒。”
凌墨軒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帶雨人，沉思着，看不出什麼表情。
“世子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梁國打聽，我父親至今還在涼州流放。”見他不語，嫣然補充道。
抽噎一聲，“也是我命不好，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哭哭啼啼的泣說着。
哭了幾聲後，淚眼汪汪的望着他，生無可戀道：“世子若要殺我就動手吧，反正這種流亡的日子我也過夠了。”
既在戰場上跟敵軍交過手，那自是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這套說辭，早就備好了，只是比預料的要提早一些。
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她的話，嫣然邊抹着眼淚，邊不動聲色的探尋着對方神情。
另一方面，揣度着自己是不是面前人的對手，真打起來，勝算如何，餘光暗中觀察着周圍一切能作爲武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