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好吃的，爲什麼這些人們都不吃呢？”靈兒邊吃邊看着其他人，估計他們也是好東西吃多了。
“對你來說，赴宴重要的是吃，對於別人來說，最不重要的才是吃。”蕭陽說道。
聽了他的話，靈兒掃了眼周圍，也明白了大概。
這些女眷們個個精心打扮，在這滿堂宗親的重要場合，自是得時刻保持着最優美的姿態，爲避免繁複隆重的宮服妝容被弄亂，她們根本不會親自探身去夾菜，都是由宮人相幫，不過也是淺嘗即可，甚至有的根本一口不吃，只喝些茶水意思下。
看着人家們桌前的東西幾乎都沒動，而自己的都快下去一半了，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是不是都沒你吃的多。”蕭陽寵溺道。
這人，他難道一直觀察着她？
不管怎麼說，是跟着燕王一起來的，在皇親貴胄面前，總要顧及夫君面子，不能給他丟人。想到這兒，輕輕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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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陽給她夾了塊兒糕點，“你吃你的，不必管他們。”
“不了，我吃飽了。”靈兒連忙搖着頭。
“張嘴”
看着遞到她嘴邊的點心，靈兒嫣然一笑，張口吃下。
這一幕落在對面的柳依依眼裏，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嘆了口氣，收回目光。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靈兒明白了這些女眷極少吃喝的另一個原因。
因爲，接下來便是：秀才藝。
用皇上皇后的話說，在場女眷中不乏才貌過人者，大家歡聚一堂，爲中秋家宴添些喜氣。
衆人一聽，不少女眷開始躍躍欲試，都想在皇室宗親面前一展風姿，有些性子羞澀的，也忍不住探身瞧望着。
“說到才藝，在場的女子中，非太子妃莫屬。”皇后微笑道。
聽到喚她名字，柳依依站起身，恭順的欠了個禮，“皇后娘娘過譽了，臣妾愧不敢當，論才情，誰又能跟柔嘉妹妹相比。”
“她懂什麼，就是個小丫頭。”皇后謙和的笑着。
“太子妃和柔嘉公主，才貌雙絕，皆是長安城女子中的翹楚。”
“是啊，太子妃風姿綽約，如牡丹一樣雍容華貴，公主婷婷玉秀，如池上蓮花清婉柔雅，這天地間女子的靈氣，都落在二人身上了。”
“是啊”
……
場中的人們紛紛左右逢源的稱讚着。
柳依依始終保持着優雅含蓄的微笑，與每道透過來的目光點頭回應着，這種讚美的言辭，她從小早已聽慣了。
柔嘉公主坐在皇后身側，淡淡然的聽着人們的奉承，嘴角微揚之餘，也透着一絲不屑，瞟了眼那邊的柳依依，這位皇嫂雖然國色天香，可一想到她爲攀附權勢，薄情寡信，心裏滿是鄙夷。
正巧柳依依也朝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交匯了下，柔嘉不躲不閃，柳依依淡淡一笑，又看向別處。
知道這位集萬千寵愛的公主從不服她，不過仗着是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人們才高看一眼而已，真論才情，她才不會輸給對方。
“太子妃，你是衆王妃之首，又是柔嘉的皇嫂，不管論尊卑還是長幼，你終是頭籌，還是你先爲大家表演番才藝吧。”皇后說道。
衆所周知，太子妃乃未來國母，於情於理，在晚輩女眷中都應以她爲尊。
“那就太子妃先來吧。”皇上也開口。
柳依依站起身，“是，父皇母后，兒媳遵旨。”
隨後，落落大方的走向場中，宮人早爲其備好琴。
玉指輕抹，悠揚的琴音隨之而起，熱鬧的宴會場瞬間靜了下來。
靈兒也端詳着這位名動京城的才女，端莊中幾分嫵妹，不愧是未來的皇后，頗有幾分國母正宮風範。
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這樣給燕王彈奏過，一時間，腦子裏竟想象着他們曾經在一起時的樣子，一股酸意涌上心頭。
忽的，面前出現一只手，看到遞到嘴邊的葡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側臉看向身邊的人，見他完全沒有被琴音吸引，不由得眉開眼笑，吃下葡萄。
柔嘉冷眼看着彈琴的人，不就是彈個曲子嘛！千金閨秀們大多都會彈，有什麼了不起的！
皇上也面色平靜的聽着這琴聲，這柳依依當年與太子私會之事，他對之始終有芥蒂，畢竟是有損皇家顏面，實非名門閨秀之舉，只是當時爲平息議論，維護皇家顏面，不得已才成全了她，此事，也委屈了燕王。
想到這兒，目光轉向另一邊，臉上露出幾分淺笑，看着他們夫妻恩愛的樣子，心裏十分欣慰。
燕王妃，從她入宴起，他的目光就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看着那張似曾相識的容顏，思緒不禁飄向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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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悅耳流暢的琴音漸漸平息，繞樑不絕。
衆人紛紛鼓掌。
“柔嘉公主亦是才情過人，不知我等今晚有沒有眼福再次欣賞一番。”一名后妃笑眯眯的說道。
皇后聽了微微一笑，看向柔嘉，示意着她。
柔嘉頷了頷首，站起身，接過宮人奉上的團扇，款款走向場中。
一旁的樂師吹奏起清笛，只見柔嘉輕擡雲腕，一柄團扇半遮容顏，隨之緩緩露出，同時，輕啓朱脣，娓娓唱道：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輕柔的嗓音，配上這優美的詩文，倒是有些新意。
這柔嘉公主也是有備而來的，柳依依面無表情的看着，想來是宮裏的歌舞姬爲她編排的，皇后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但凡有機會，都得將她往前推。
不過，再金貴又怎樣，將來還不是嫁給臣下，到了她這太子妃、未來皇后面前，終是得低一頭！
“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這個節目的重點是唱，舞蹈只是輔助，且柔嘉並不善舞，故動作設計的較爲簡單。
但這清甜婉轉的嗓音，確實讓人聞之欲醉。
一曲罷，人們鼓着掌。
“柔嘉公主不愧是滿腹才情，這詞兒經公主嘴唱出來，就是不一般。”
“是啊，甚至動聽新穎。”
大家都附和稱讚着。
“不錯，確實不錯。”皇上欣慰的點着頭，隨之，看向那邊埋頭吃東西的人，微笑道：“朕的那個全場最給御膳房面子的兒媳，也上前表演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