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裏,
柔嘉公主蕭然正透過窗縫,悄悄看着外面,
從他的偉健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簾,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聽着他說話,只覺胸腔裏盛開了一朵朵桃花,心悸的難以形容,
須臾,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自己是南國金枝玉葉的高貴公主,想看誰,都是對方的殊榮,此刻,竟如此不顧矜持的窺望?
頓時覺得有些羞愧,臉上浮起一抹粉色。
咚!
一聲響,
不經意間,手肘碰到了門窗。
蕭然嚇得趕緊側躲過身。
……
聽到內室的動靜,外面的兩人皆朝那邊看去。
赤烈堯心下明瞭,隨後,不動聲色的轉回頭。
蕭陽見此,淡然一笑,輕言道:“女兒家,不便見外男。”
赤烈堯搖頭輕笑,“長安城的女子,心性都這般羞怯嗎?”
不便見外男?這說法聽着就好笑,難怪都說南國女子保守。
蕭陽笑了笑,“邊關與漠北接壤,受其影響,邊關的民風也略開放一些,長安城是天子腳下,自是不同。”
“不過,左右都已見過,此番倒也無妨。”說着,起身走向內室,欲推門。
“燕王殿下”
那邊坐着的赤烈堯突然叫到。
燕王轉過身,但聽赤烈堯接着說道:“不必了,我昨日原本也並非爲公主出手,殿下和公主今日其實不必如此客氣。”
聽了這話,蕭陽卻並不惱,
尋常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都殷情奉迎,而這位,卻一直風輕雲淡,不卑不亢。
不禁對面前的人多了分欣賞。
……
內室的柔嘉公主撫着劇烈跳動的胸口,努力平復着,
被對方發現自己偷偷窺探,真是太丟臉了!
此刻,羞赧的低着頭。
還有,他方才說的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想再見自己一面嗎?
身爲南國公主,受衆人仰慕的,能見天顏,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他竟然對公主不屑一顧?
……
探着對方輕點桌面的手,結識寬大,一看就是常年弓馬騎射。
“聽說公子身手不凡,若有意,本王可推薦公子投軍,也好建功立業。”
蕭陽說道。
“多謝燕王好意,我只是途經這裏,不會在此久留。”赤烈堯微笑道。
蕭陽也不勉強,
隨後,兩人繼續聊着,不過,多爲邊關的風土人情,鄉俗趣事。
每每聊到興處,兩人爽朗的大笑着。
……
不知不覺,已過去小半日,
“明日一早就走?”
“是的,南下辦些事。”赤烈堯說道。
若不是隨行的兩人豔羨這長安城的繁華,想再多待會兒,自己今日早已繼續趕路了。
“倒沒想你行程安排的如此緊促,不然,我們還能再多探討些。”蕭陽有些遺憾的說道。
甚少能遇到和自己相談甚歡之人,平日裏,礙於身份,人們都是對自己恭恭敬敬的,生怕言多有失,惹自己不快,更別說促膝長談了。
親友裏,與自己最爲親近的便是蕭逸,兩人自是肝膽相照,不過那傢伙總是沒個正形。
而眼前的人,雖是初時,但卻聊得很是投機,在一些見解上,兩人都不謀而合,尤其是關於邊境的一些問題。
他沒有因爲自己王爺的身份而過於謹言慎行,也沒有自視甚高,這種能拋開身份,“勢均力敵”的暢所欲言,讓自己非常愜意。
“這有何難,等我南下辦完事,歸來還會途經這裏,到時再與王爺暢聊。”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回來了,隨時來燕王府,屆時,本王來設宴,我們再把酒言歡。”
“好!”
兩人相視一笑。
……
“他明日就離開?”
透出窗外,看着離去的人,蕭然低喃着。
看到蕭然臉上的落寞之色,燕王嘆了口氣,直言道:
“方才你也聽到了,他對投軍入朝,建功立業,並無興趣。”
蕭然輕咬着嘴脣,呆呆的望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
……
次日,
赤烈堯一行人,走出客棧,準備動身出發。
轆轆的馬蹄聲,從街那頭傳來,行至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蕭然從簾隙裏遠遠的便望見了他,心裏泛起緊張和羞怯。
昨日回去後,男子英挺的身姿,爽健的言談,一直在腦海裏揮之不去,不斷的回味咀嚼。
一想到他即將要離開,心裏便憂愁着。
縱然他說還會再途經這裏,可萬一他不來了呢?
心裏爲以後見不到他而失落難過,甚至有些後悔當時爲什麼沒走出內室,與他交談上幾句。
儒雅倜儻,附庸風雅的公子,長安城遍地都是,那些與皇兄們常來往的文人墨客,皆變着法兒的接近討好自己,可骨子裏心高氣傲的自己,還未遇到能瞧的上的。
而這個帶着些許野性,英武強悍如烈酒般的男子,帶給自己從未有過的新奇和心悸,少女的心,萌動跳躍着。
輾轉一夜後,終於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在他走之前,與他見個面,哪怕是送別。
今早,特意梳妝打扮了番,
淡掃娥眉,薄粉敷面,風髻雲鬟層疊,玉蘭珍珠髮簪點綴,宮緞素雪絹百合裙,外披蜜合色的煙羅衫。
一番裝扮,秀麗清雅。
第一次見到他時,自己被那登徒子欺負,驚慌失態;再次見到他,自己躲在內室,未能讓他看到,
這一次,要讓他看到自己最美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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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日後,再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
侍女率先跳下馬車,緊接着,扶着蕭然下來。
赤烈堯見到這邊的情景,認出了她,只看着她不語。
蕭然輕移蓮步,緩緩走上前,
知道他生的魁偉,可如今站在他跟前,才發現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大,擡頭望着他,頓時壓迫感襲來……
心咚咚的跳着,一腔嬌羞,欲語還休的又低下頭,
赤烈堯見此,仍不做聲。
“聽說公子今日要走,公子有恩於我,此番特來相送。”蕭然鼓起勇氣柔聲說道,
以此爲話頭,也不失了身份和矜持。
看着面前女子此番模樣,赤烈堯心下輕笑着,
一件破事兒,沒完沒了的謝來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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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人都這麼墨跡矯情嗎。
打量着眼前的人,美則美矣,只是,過分的羞怯端着,失了些生機,如少了鹽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