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諾敏，不急不緩的說道：“除了宮規的處罰外，哀家再追罰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太后……”靈兒一驚，想說什麼。
“皇上駕到！”
衆人齊刷刷朝那邊看去，緊接着俯身行禮。
“都起來吧。”行至跟前的蕭陽說道，身後跟着蕭逸和……榮寶？
難怪後來沒見着他人影兒，原來是搬救兵去了，靈兒暗喜着。
“母后臉色不太好。”蕭陽上前溫和的關切道。
看到隨着他來的榮寶，太后也明白了過來，嘆道：“想必皇上都知道了吧。”
蕭陽淡笑了下，看了眼那邊的諾敏，繼而朝太后說道：“這丫頭確實有時言語不妥，不過，她沒有壞心，就是性子直白豪爽，其實也無傷大雅，母后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
太后擡眸看着蕭陽，又瞥了眼那邊的靈兒，回過臉，徐徐說道：“皇上是九五之尊，仁義寬和，自是不跟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可哀家作爲一國之母，不能眼看着這種沒規矩的婢女在宮裏縱情亂語，還放任其自流，否則，那就是哀家的失責。”
“這丫頭的言語行徑傳出去，實在有損天子威儀皇家臉面。且不處罰她，其他宮人必會非議，如何服衆？若人人效仿，豈不釀成亂子。”
這太后拿着爲皇上好的名義做說辭，又扯出皇家臉面，一通冠冕堂皇的言辭，讓蕭陽一時也不好反駁。
太后見狀，又接着嘆道：“皇上，哀家已經下旨處罰她了，此時再收回，這……”
先下手，告訴皇上令已出，不好再挽回，知道其孝順，如此一來，定不好駁她臉面。
蕭陽深呼吸了下，不管怎樣，太后的懿旨已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總不能讓她將說出口的話再收回，否則，太后豈不顏面掃地。
“哀家明白，到底她也是御前的人，既然皇上心疼這個丫頭，也不能辜負了皇上的意思，那不如這樣吧，將杖責三十，減去一半如何？”
這太后真是個聰明人，主動先退一步，擺了個大方姿態，那皇上必然不好再拒絕，而她自己又賣了好，靈兒心裏琢磨着。
果然是個資深的宮鬥婦人！
蕭陽嘆了口氣，知道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於是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母后的意思吧。”
身邊的太監見此，準備將諾敏帶下去行刑。
“太后，這……”靈兒正要繼續求情。
“皇兄和太后決定旨意，誰還有異議！”柔嘉打斷道。
諾敏擡頭看着靈兒，“小姐不用求她們，她們要打便打，我不怕。”
柔嘉低低的笑着，“是，草原人皮糙肉厚，挨這點打算什麼，到底是流着蠻族的血，身體健壯的很。”
“公主到底是在漠北呆過的，果然對草原人很瞭解啊，草原人是身體健壯，相信這一點，公主再清楚不過了。不過，既然公主這麼看不起草原人，當初爲何留戀草原，死活不願南歸呢？”靈兒盯着柔嘉，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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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用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語道：“還不顧廉恥的上趕着往草原男子跟前湊？”
本不想揭她傷疤，可奈何這個柔嘉一再挑唆，言語侮辱，實在讓人討厭！不把話點透了，她是不知道收斂！
反正看這樣子也救不下諾敏了，那也沒必要忍着她們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震驚不語，彼此面面相覷，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
霎時，柔嘉一下子漲紅了臉。
第一次，有人當衆提起此事！
這是她最不願提起的過往，此刻，卻被當衆扒出，暴露在陽光下，想躲卻無處遁形。
有那麼瞬間的眩暈，強撐着精神站着，只覺眼前一片蒼白。
太后厲眼盯着靈兒，氣的胸膛起伏着，想維護自己女兒，奈何卻又不便言說，畢竟這種事，再說下去，只會將此事放在臺面上渲染放大，若是直接發落了她，更是招人注目，總之不管言何，丟醜的最終都是柔嘉。
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繞過這個話題，不要再糾扯下去。
周圍的人們見此，也都惶然的低下頭，迴避着。
“不要說了！”蕭陽看向靈兒，低聲說道。
身邊的太監見狀，連忙上前帶走諾敏。
“今日事到此爲止，行了，都散了吧。”蕭陽說完，轉身離去。
太后凌厲的目光掃了眼這邊的靈兒，見其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壓着滿腔的怒火，甩袖離開。
……
靈兒一直待在原地。
“你不用擔心，那丫頭到底是御前的人，內務府的下手有分寸的，不過，方才言柔嘉的話，卻也有些過了。”看着其他人都散盡後，蕭逸上前說道。
“你覺得諾敏的行爲，真的至於被這麼處罰嗎？”靈兒問道。
“你想聽實話？”
見其看着自己，蕭逸接着說道，“至於，但也不至於。”
靈兒示意他接着說。
“來的路上聽喬統領說了，說實話，其實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看處置她的人如何想了。”
“往小了說，其實就是個宮女言語有失，對方若不想爲難她，就當是她個沒心思的小丫頭，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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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往大了說，真要拿禮制宮規說事兒，那就如太后所言，她言語放縱，有損皇家臉面，必是要受到處罰。”
“罰與不罰，一切，只在處置她的人一念之間。”
靈兒聽了，點了點頭，“那我再問一個問題，若是我沒有進宮，那今日之事，她們是不是也就睜只眼閉只眼過去了。”
蕭逸雙眸微眯，思慮着她的意思。
“諾敏在宮裏兩年了，以她的性子，想來平日裏也是這般言語，怎得以往從沒人拿這個處置過她。”
“你想說什麼？”蕭逸問道。
靈兒嘆道，“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們真正要針對的人是我，是我累及了她。”
那幫人，一言一和的非要處置一個小丫頭，根本目的是打壓自己。
蕭逸走上前，目光幽深的看着靈兒，低沉的說道：“這話，不要在皇兄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