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沉默不語。
赤烈堯看着她，“我這次來，不是強迫你接受那些，若是帶給心愛女子的只有痛苦，我又有何資格要求你跟我回去。”
“你說的沒錯，漢地富貴安逸，你在那裏，原本可以過着無憂無慮的富貴閒散生活，讓你跟着我在這裏，別說悠閒暢意，就是連最起碼的安穩都沒有，更別說如今的岱欽部兵敗潰散，現在回來，承擔的，也是只是戰後的失意和重新振作的辛勞，我既然給不了你好的生活，又怎能讓強迫你跟着我回去受苦。”
“岳父大人差人告知我你的消息，我實在是被思念折磨，這次來見你，也是一解相思，至於你願不願回去，我絕不勉強。”
靈兒詫異的看着，未曾想，一向強勢的他能如此，看着他臉上的黯然神情，心微微隱痛着。
“孩子沒有回來？”
“在榮寶那裏。”
赤烈堯點了點頭，靜靜的抱着她。
————
這日，
斯琴也回來探親了。
姐妹倆還是很久前的那次不歡而散後，一直再未見過面。
“心裏可還有怨我？”斯琴問道。
“一百年前的事了，況且”，說着，不禁一笑，“我也沒有虧，若不是你設計扣留我，岱欽部也拿不到阿古拉部那塊兒肥肉。”
斯琴也低笑着，“一切，都被你說準了，我的付出和忍讓，終是沒有換來對方的珍惜。”
“不過你選擇赫哲我倒是挺意外，你們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赫哲雖不是什麼仁德兼備的君子，他有他的陰狠狂傲，不過都是對外人，對我是沒得說，還有我的女兒，他也沒虧待，我很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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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點着頭，“那就好。”
“還有一件事，有個叫子……”斯琴正要說什麼，只聽那邊僕人喊着：“兩位小姐，晚宴都備好了，請兩位小姐都入宴吧。”
……
大帳裏，
安索格看着這邊神情落寞的夫妻倆，不時的與他們主動搭話調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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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整個飯桌上氣氛還是有些冷凝尷尬。
靈兒看着對面的斯琴，似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又看了眼旁邊的赤烈堯，躊躇了下，開口道：“大姐，岱欽部有個叫子衿的女子，她和她的孩子在戰亂中應該是落入巴爾思部手裏了，你知道她的下落嗎？”
思慮着赤烈堯應該也是想知道的，只是不好開口相問，故主動提起。
赤烈堯聽了未作聲，神情如常的喝着茶。
斯琴聽此，放下手中的碗，“剛才我就想跟你說這個，結果被打斷了。”輕輕一笑，接着道：“說到這個，還真是個稀奇事兒。”
“那個子衿，是赤烈堯首領的女人，身份不同尋常，被俘後，自是得由赫都親自處置。”
斯琴娓娓道着。
……
“什麼！你說那孩子是誰的？”靈兒看着斯琴，驚訝的問道。
赤烈堯也擡眸看去，目光滿是詫異，兩人都一臉的不可置信。
斯琴笑微微的點着頭，“是真的，這事兒確實讓人不敢相信，當時所有人也都震驚了！”
“到底怎麼回事？”赤烈堯問道。
斯琴溫和的繼續說着。
……
巴爾思部進攻那日，子衿母女在侍從的保護下轉移，可奈何之前因拒絕改嫁，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身體虛軟無力，侍從爲照顧她和孩子，不得已放慢了腳步，結果沒多久就被敵軍追上，一番打鬥下，不敵對方，母女倆落入敵手。
草原戰爭不殺女俘，尤其是身份貴重的女子。
子衿名義上是赤烈堯的女人，作爲敵軍首領的女人，自是被獻給赫都。
“首領，剛才清點俘虜，抓到了赤烈堯的女人和孩子。”侍衛回稟着。
赫都一聽，大步朝那邊走去。
“呵，是那個靈夫人吧，走，我們也看看去。”丹珠嬉笑着，緊跟而去。
空曠的營地一側，幾名神情悽然的女子湊在一起，周圍侍衛把守着。
這都是些貴族女眷，和子衿一樣，戰亂中沒來得及逃命或是掉隊的。此刻的她們，如被困的獵物瑟瑟發抖，抽泣聲間或其中。
子衿抱着懷裏的孩子，頭也不敢擡的不住顫抖着，孩子的哭聲讓附近的侍從着實煩躁。
“把赤烈堯的孩子丟出去！鬼哭狼嚎的聽着就煩心！”赫哲不耐煩的喊道。
“是，二首領。”
當即，一名侍從大步上前，
“不！”子衿驚愕萬分，看着走近的人，如驚弓之鳥，死死抱着懷裏的孩子。
侍從毫不憐惜的伸手抓過去。
“不能這樣！她只是個孩子，她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麼殘忍！”邊哭邊左右躲閃着。
奈何她的眼淚根本打動不了對方，侍從一把將孩子奪了過去！
“我的孩子！”子衿抓着侍從的衣袍哭喊着。
“滾開！”侍從一把將她撥倒在地，轉身就要走。
此刻的子衿什麼也顧不得，連滾帶爬的抱住對方的腿，哭喊哀求着，“不要帶走我的孩子！求你們，求你們放過她吧，她還那麼小，你們要殺就殺我吧！”
一旁的赫哲雙臂環在胸前，一臉輕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壞笑道，“放心吧，小美人，沒了這個孩子，我們再還你一個就是了，哈哈。”
“對，我們巴爾思的勇士，人人都能讓你再有孩子！”
周圍的侍衛都放肆的笑着。
子衿幾近瘋狂的死命抱着那名侍衛的腿，哭的撕心裂肺，不住的乞求着。
“哼，誰讓她是赤烈堯的孩子，趕緊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侍衛怒道。
子衿哪裏肯鬆手，依舊嚎啕大哭着。
侍從被她糾纏的怒火升騰，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手中的孩子舉起，“讓赤烈堯心痛去吧！”
“不！”子衿見狀，臉色刷的一白，周身如被雷電擊中，眼看對方要將孩子摔下，此刻精神如天塌地裂，再也顧不得，崩潰嘶喊道：
“你們不能殺她！她是赫都的孩子！”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們皆收起笑容，數道震驚的目光齊刷刷的射過來。
侍從舉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呆若木雞的看着地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