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殘局

發佈時間: 2025-02-18 18: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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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暗花身爲暗衛,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此刻卻是全然慌了神。

蕭明徹頓住腳步,並未轉身。

所有暗衛都是他親自選拔親自訓練的,尤其是風花雪月這四人,是他最信得過、也最得力的人。

暗花跪在地上,苦求道:“屬下對主子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只想做主子手中的一把刀,絕對沒有半分不臣之念,請主子千萬不要中了段清瀾的挑撥之計。”

暗雪亦跪下爲她求情道:“即便段清瀾所言是真,那也是以後的事,眼下暗花什麼都沒有做,沈姑娘也平平安安的,主子三思。”

四大暗衛一起練功,一起習武,一起執行任務,情同手足。

蕭明徹背對着他們,忽而擡起手。

暗花和暗雪不敢再言。

“你跟隨我多年,一直沒有出過差錯。”

甚至可以說,暗花是四個暗衛中最拼命的一個。

暗花定定看着蕭明徹的背影。

“但你剛才之所以下手殺了段清瀾,是因爲她戳中了你的痛處。”

暗花張了張嘴,想否認,卻無法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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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徹的聲音沒有溫度。

“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離開京城,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暗雪轉過頭,看着暗花在一瞬間如被人拔掉了三魂七魄一般,癱坐在地上。

這回暗雪卻沒有再爲她求情。

主子說得並沒有錯,暗花的反應的的確確證明了段清瀾所說的話。

暗花對主子,已經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已經不適合做暗衛了。

離開,或許對她是最好的安排。

*

“姑娘,你的臉都凍紅了。”

回到如意坊掌起燈,紫玉這才發現沈雨燃手和臉都紅紅的。

伸手碰了碰她的手,發覺都有些僵了。

她趕忙跟春草分頭行動,一個去備浴桶,一個去熬薑湯。

“都這麼晚了,別這麼麻煩,去被窩裏暖和暖和就好了。”

如今不比在東宮,要放那麼大一桶熱水來沐浴,着實麻煩。

屋子裏雖然有浴桶,但沈雨燃幾乎沒有用過。

紫玉見她真是疲憊極了,替她打熱水來擦臉洗腳。

等到扶她到榻上,春草把薑湯也熬好了送過來。

“你們倆也喝一碗。”

春草道:“姑娘放心吧,我熬得多,剛還給凌風公子送了一碗過去。”

“阿硯呢?”

春草道:“硯公子還沒回來呢。”

沈雨燃眸光動了動。

沈硯跟榮安公主許久沒見面了,今夜是元夕,想來他們倆要偷偷見面。

怪不得晚上吃元宵的時候,沈硯囫圇吞了兩個就拉着沈凌風出門了。

沈雨燃將薑湯一飲而下,肚子裏頓時升起一股火辣辣地暖意。

紫玉打發春草下去早些休息,自己還留在這裏。

“今晚我跟姑娘一塊兒睡,陪你說說話,如何?”

“好啊。”沈雨燃笑着往裏挪了些,給紫玉騰出一個位置來。

心裏憋着好多事,的確想有個人陪着。

紫玉彎脣一笑,吹滅了蠟燭,然後放下了帳子。

屋子裏黑漆漆的,如意坊的位置當道,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遠處的煙火聲。

“姑娘,你跟傅大人……”

“已經沒事了。”

紫玉“哦”了一聲。

“其實傅大人真的很好,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傅大人跟殿下關係太好了,而且你知道的,侯府裏那麼多人,就算殿下不鬧,未必就能順當。”

“嗯。”

靜默了一會兒,紫玉小聲道:“姑娘真的沒喜歡過殿下嗎?”

她記得,從進東宮起,沈雨燃就對爭寵沒什麼興趣,每回紫玉和李嬤嬤自作主張替她爭什麼,她還會生氣。

紫玉那時候就不明白,現在還是不明白。

“我跟他的事……”沈雨燃幽幽道,“紫玉,如果一個人狠狠傷過你的心,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當然不了。姑娘是說殿下他傷過你的心嗎?”

“是他,也不是他。”

“我又聽不懂姑娘的話了。”紫玉怏怏道。

“就是……有一個人,狠狠傷過你的心,然後有一天他失憶了,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他又遇到了你,他說他很喜歡你,對你也很好,你能接受他嗎?”

失憶?

太子殿下生龍活虎的,怎麼都不像失憶的像失憶的樣子。

紫玉琢磨不透,只好認認真真地想沈雨燃的話。

“是同一個人嗎?”

“是。”

“那應該不行吧,如果他以前傷過你,雖然他失憶了,可是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會犯同樣的錯。”

沈雨燃若有所思,又道:“如果情況已經變化了,他絕不會再犯從前的錯誤了呢?”

“那……”紫玉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把自己也繞暈了,“姑娘怎麼總琢磨這麼難的問題。人活一世,也沒幾十年的時間,何必想這麼多?姑娘若是還喜歡的,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無妨。”

喜歡嗎?

沈雨燃並不覺得喜歡。

她是真的想離開蕭明徹,偏偏蕭明徹一直不肯放過她。

這一世兩人糾纏到現在,又經歷了許多事,前世對他的絕望和恨意已經漸漸消解,又變成了其他的東西。

*

傅溫言回到平遠侯府的時候,侯府上下還是燈火通明。

下人領着他到了侯爺和侯夫人居住的正院。

“爹,娘。”

侯夫人上前就照他的腦袋劈了一下,“你跑哪裏去了?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讓你帶阿瑤和妹妹去看花燈,你就這麼帶的?怎麼你一個人回來的?阿書呢?”

“他……他有些公差要辦,先回魏縣了。”

“什麼?”侯夫人詫異道。

出門前都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就有公差了。

不過傅溫書一向如此,說出門就出門,侯夫人也沒有再說什麼。

傅溫言聽着孃親的責怪,強打起精神道:“是兒子的錯,想了些事情,有些分神就跟家裏人走散了。”

傅幼薇知道燈市上所有的紛爭,上前小聲道:“大哥,嫂子在燈市上暈倒了,我們就送她回府了,剛請了府醫過來。”

她朝傅溫言無聲地做了口型:爹孃不知道。

“暈倒了?”傅溫言神情一凜,一把拉住傅幼薇的手,“她怎麼了?”

見他如此,侯夫人又揍了他一下:“都要當爹的人了,還這麼莽撞不穩重,你這樣子,怎麼照顧好阿瑤和孩子?”

“當爹?”傅溫言有點懵。

平遠侯道:“方才府醫給兒媳婦診過脈了,身子沒有大礙,只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傅溫言在年前就接到回兵部任職的調令,回京已近兩月,算起來……

侯夫人拍了他一下:“別愣着了,快去瞧瞧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