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小柔離開時,宋劉氏在自己的臥房裏,一邊收拾着行李,一邊和女兒宋翠喜說着話。
“我馬上到縣城去一趟,你在家守着,盯着那個姓夏的小踐人,別讓她惹事。對了,把這個藥悄悄放在她的飯菜裏讓她吃下,千萬記住,別忘了。”宋劉氏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塞到女兒手裏。
宋翠喜捏着紙包,眨着眼問她,“娘,這天也不早了,你這時候去縣城做什麼?”
“我找你大哥有點急事,哎呀,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記住我的吩咐,我明天就回來。”宋劉氏裹好披風,揣了銀子,趕出驢車往縣城去了。
她揮着鞭子急匆匆趕着車。
夏小柔那個踐人忽然問起了二兒子,還說二兒子沒有死,是不是從貴人那裏知道了什麼?
不行,她得通知老二,趕緊換個地方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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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二房破舊的院門半敞着,地上的積雪沒有腳印,顯然,這一家子一整天都沒有出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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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柔走進院裏,朝正屋喊道,“巖柏哥?纖雲嫂?遠兒?”
宋家有兩房。
她婆家是大房,生有兩子,長子一家在縣城做點小買賣。
小兒子是她名義上的男人宋文山,自幼讀書,考了個童生。
二房兩老早亡,只留下獨子宋巖柏,患有肺癆,常年臥病在牀,媳婦是個啞巴。
前世的她,孃家人不愛,婆家人嫌棄,只有宋家二房的人對她還算和藹。
她被宋劉氏打成狗關在柴房不給飯吃時,病得起不來的宋巖柏聽說後,還派啞巴媳婦來看她,給她悄悄送吃的。
只可惜,當時的她聽信了村裏人的傳言,說接近宋家二房一家子會得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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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拒絕了宋巖柏一家的示好。
而事實上,宋巖柏娘子和兒子卻並沒有染過病。
但這一世,她想跟宋家二房走近,抱團取暖。
夏小柔喊了三聲,關着的大門才緩緩打開。
一個五歲多的瘦削臉男童,站在門後眨巴着大眼睛朝她看來。
“爹,娘,是三嬸嬸。”宋遠朝身後喊了聲。
沒一會兒,一個穿着破舊的年輕婦人,走了過來。
看到夏小柔,她打着手勢疑惑問,“有事嗎?小柔?”
夏小柔走上前,將手裏捧着的罐子朝她遞了遞,微笑說,“我想借二嫂家的鍋子煮幾個雞蛋吃。”
禇纖雲卻微微蹙眉,擺擺手,打手勢,“你回家煮吧。”
她將兒子拉回屋裏,關了正屋門。
夏小柔暗暗嘆了聲。
她嫁來宋家的第二月,被宋劉氏打罵後關進了柴房,禇纖雲來看她,她卻將禇纖雲狠狠說了一頓,嫌棄他們身上有癆病的晦氣,平時她見了禇纖雲,也從不理會。
她讓宋家二房的人,寒了心。
夏小柔抱着罐子,推開禇纖雲家的廚房門,往鍋子裏舀了一些水,將半罐子的雞蛋全都放進去煮起來。
煮熟後,她只拿了兩個雞蛋剝殼吃了,離開了宋家二房。
回到家,發現只有小姑子宋翠喜在家,不見宋劉氏。
宋翠喜挑眉,“娘去親戚家了,要明天才回來,中午飯只有我們倆吃。”
宋劉氏愛去哪去哪,夏小柔不想知道宋劉氏的事情。
等她和宋巖柏禇纖雲的關係緩和了,她搬去那邊,從此就跟宋劉氏再無瓜葛。
所以她看也沒看宋翠喜,回了臥房,關了門繼續補覺。
她和宋家二房的誤會,一時半會兒解不開,且等她養好精神,明天再說。
宋翠喜記着母親宋劉氏的話,站在她的房門口問,“中午飯你燒還是我燒?”
夏小柔不應答,冷嗤。
宋翠喜對着門翻了個白眼,“行吧,娘說了,你跟貴人相處累着了,那我來燒吧。不過我醜話先說了,我燒得不好吃你可別怪我。”
臥房裏,夏小柔暗忖,稀奇了,宋翠喜主動燒飯?
但,關她什麼事呢?
愛燒去燒,她打了個哈欠,翻身過去,接着睡。
宋翠喜在廚房中一陣兵荒馬亂煮了兩碗湯面,往一碗裏倒了宋劉氏交待的藥粉包。
她端着托盤,將兩碗湯面放在桌上,又朝夏小柔的臥房門喊道,“夏小柔,出來吃湯面。”
夏小柔剛眯了下眼,又被宋翠喜吵醒。
本想不理會宋翠喜,可宋翠喜一直在拍門喊她。
夏小柔索性掀被下牀,且看宋翠喜究竟玩什麼花樣。
她將頭髮捋了捋,隨意挽了個髮髻,拉開了房門。
“吃飯!”宋翠喜橫了她一眼,走到桌旁坐下。
夏小柔朝桌上看去,兩碗熱氣騰騰的湯面,擺在桌上。
她眯了下眼,走過去坐下,抓起筷子正要吃,想了想,她伸腳狠狠踩了下宋翠喜的腳。
“夏小柔,你踩我做什麼?我的新鞋子——”宋翠喜嚷起來,低頭去看鞋子。
夏小柔藉機將兩碗湯面飛快調換,“我睡迷糊了,不小心踩了你的腳,對不住。”
“我煮面給你吃,你居然踩我?你給我去洗鞋!”宋翠喜抖着一只腳。
夏小柔卻揚了揚脣,將碗推回到宋翠喜跟前,“我可沒有要你燒給我吃,我現在不吃了,還你。”
宋翠喜臉色變了,將碗又推回到夏小柔的跟前,“開個玩笑你當真了?快點吃,你要是浪費了,我告訴娘。”
大約爲了不讓夏小柔起疑心,宋翠喜先吃起來。
夏小柔看着她,眼神微縮。
今日的宋翠喜,可着實奇怪,主動燒吃的不說,還不要她洗鞋子,一切的一切,只爲讓她吃湯面。
莫非,湯面真的有問題?
過份的殷勤,必有蹊蹺。
她隨意吃了兩口,假裝着涼要嘔吐,捂着嘴擺手,“我不能吃了,再吃我得吐得更厲害,我可能着涼了,吃熱湯面會更加想吐。”
宋翠喜忙說,“行了行了,不吃就不吃了。但你別吐了,吐了我可要揍你!你敢浪費試試看!”
夏小柔冷笑,只准吃不準吐,湯面果然有問題。
“我不吐,我捂着被子睡一會兒就好。”夏小柔回了自己的臥房。
她不放心,還是將吃進去的幾口湯面,壓着舌根吐進了痰盂裏。
漱了下口,夏小柔正要睡下時,聽到門外傳來宋巖柏兒子宋遠的說話聲,“翠喜姑,小柔嬸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