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得了怪病了?你才得了怪病呢!”嬤嬤心中氣不過,指着李貞兒冷斥。
李貞兒微微笑了笑,“我會醫術,嬤嬤要是不相信的話,我給你瞧瞧?這病啊,初初得的時候,人沒有什麼感覺,可一旦有感覺了,就是延誤了診期的絕症了。我記得,先皇便是這麼去的?”
她的皇祖父,一輩子南征北戰,爲趙國開疆拓土。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卻最怕大夫給他瞧病。
只要身體沒有出血,四肢無礙,身體不是起不了牀的那種,哪怕有頭痛肚痛,他都是忍一忍,堅決不看病。
後來,他的頭痛病痛得他日夜難安,眼睛都疼瞎了,他才同意太醫診治。
可那時,已經是病症的晚期了,病毒親入了大腦,治不好了。
不到一個月,他就駕崩了。
這件事,將整個朝野都震驚了。
先皇是二十年前駕崩的。
這位嬤嬤有五十來歲的樣子,比隆慶帝年紀都要長,不可能不記得先皇的病。
果然,嬤嬤聽李貞兒提到先皇諱疾棄醫的往事,臉色一下了變了。
嬤嬤是宮中的下層宮女,年紀又大,才被內務省的管事們,扔來這裏看管被貶的皇后。
沒有油水不說,日子還過得悽苦。
除了一個整天不怎麼說話的皇后,再沒人陪她說話。
她有個頭痛腦熱,是得不到太醫診治的,頂多隨便扔她一副草藥,叫她自己熬着吃。
只要她還能走路,就得幹活。
她年紀和當年病故時的先皇一樣大,常年辛苦勞作下,一定有暗疾。
既然太醫院的大夫請不起,何不叫這個小宮女看看?
“你真會看病?”嬤嬤打量着李貞兒,“你哪宮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你說的不是京城官話,剛進宮的?可瞧你這身衣裳,也不像是剛進宮的小宮女的打扮,你是……七品宮女!”
這嬤嬤五十歲了,也沒熬到七品。
李貞兒年紀輕輕的,已是七品了,她疑惑起來。
進了宮,就不能謊話連篇了,否則,被人抓住錯處,會被貴妃重罰。
她不想惹事,便微微一笑,實話實說,“沒錯,我是剛進宮的,只不過在外地呆了幾年,昨天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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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聽不懂,“什麼意思?你出去了,還能回來?這是從來都沒有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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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故去了,才能回來,我們是安樂公主的侍女,因沒有分到差事,在宮裏逛着來着,走着走着,走到這裏來了。”李貞兒微笑道,“聽人說嬤嬤有怪病,好奇之下,想給嬤嬤看一看。”
“原來是安樂公主的侍女,那難怪了……”嬤嬤恍然。
按着祖制,年輕公主故去後,跟着出宮的宮女如果年紀不大,是可以回宮的。
暮春和晚秋的年紀,還不到二十歲,因此能回到宮中來。
“反正不收錢,是吧?嬤嬤,我跟着太醫院的王太醫學過醫,可惜,王太醫故去後,再沒有機會跟着出診,再不練練,手就生了。”李貞兒搖搖頭。
她說的王太醫,是當年教她學醫的其中的一個大夫,因年紀太大,去年前故去了。
嬤嬤想了想,是咯,反正不要錢,且聽她說一說。
“你要是胡說八道嚇我,我饒不了你!”嬤嬤揚着眉,惡狠狠道。
安樂公主死了,皇后被關,這兩個宮女等於是沒有主子的人,宮裏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欺負。
嬤嬤不怕李貞兒。
李貞兒微微一笑,“我敢誇下海口,當然不怕嬤嬤問。”
只要是上了年紀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病。
區別是病的大小輕重。
而像這位身份低的嬤嬤,常年吃不好睡不好,還辛苦做事,慢性病一定不少。
她示意嬤嬤坐下來,她好號脈。
嬤嬤沒讓她進幽華宮大門。
她反手關了門,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下來。
李貞兒在她面前蹲下,開始號脈。
查了脈象,又查五官,接着,又要她解開外裳查看她的上身。
這處地方偏僻得很,四周都有沒打理而瘋長的花木,不是特意不見皇后的人,不會來這裏。
而皇后在宮裏,也根本沒有什麼人緣。
嬤嬤看看左右,沒有反對的解開了外衫的腰帶。
晚秋不知李貞兒要做什麼,怕說話說錯了,便也不問,只站在一旁看着。
沒一會兒,李貞兒就發現了嬤嬤有一個病症。
她按着嬤嬤的左胸口處,“這裏有硬塊,是不是按一下就疼?”
嬤嬤被她捏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身爲女人,不都是這樣嗎?你這般捏法,當然疼了。”
李貞兒收了手,微微一笑。
她看一眼晚秋,“嬤嬤照着我的捏法,你來捏捏自己的,再捏捏晚秋的,看有什麼不一樣。”
晚秋一頭霧水,解開外裳的衣領和腰帶。
那嬤嬤果真去摸晚秋的左胸,發現軟軟的一團,而晚秋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又摸自己的,完全是兩樣的手感。
她的左胸外側,有幾年硬塊,別說捏了,摸一下就疼。
“嬤嬤的左胸和右胸大小一,按理說,這兩邊的大小,不會有太多的區別,若是區別太多,而且還有硬塊的話,那長硬塊的那一邊,一定是藏了病症。”李貞兒看着嬤嬤說道。
嬤嬤眨着眼,“這算什麼病?”
“這種病,大多是女人得,一百個人裏,九十九個女人得,一個男人得,初期吃藥鍼灸調理,晚期基本無力迴天。”李貞兒道。
這種病,分良性和惡性。
良性看似腫得厲害,但也無性命危險,吃藥鍼灸調理平時注意養生就可好。
惡性的話,除了吃藥,還得手術切除腫瘤。
即便是如此,也不一定會好,會隨時復發,腫瘤會長回來,甚至跑向全身的其他地方,禍害身體的其他部位。
她是嚇嬤嬤的。
嬤嬤得的是只是良性,並不是嚴重的那種。
“如何吃藥才能好?”嬤嬤嚇着了。
李貞兒歪着頭想了想,“我回去寫份方子,得配二三十味藥吧。”
說完,她拍拍衣袖,站起身來。
“你別走,這裏頭就有紙筆,你在這裏寫。”嬤嬤拉着她,指了指幽華宮的大門。
李貞兒眯了下眼,“你叫我進去?”